尚贤轻叹,反问道:“有什么不可能的?阿介,朕虽然不知你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既然已经醒了,先前的一切都忘了吧。”
尚徽介呆了一瞬,然后顿觉回神,摇头道:“我始终相信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突然想起梦中的赵福媃与自己说‘无间梦境,不死不老不灭’的话来,随即拔剑往掌心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缓缓流出,又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开出鲜艳无比的花儿,疼痛袭来让他惊了一瞬。
“阿介,朕看你是疯了!”尚贤被他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来,“来人呐,传御医!”他一手捂住尚徽介的伤口,眼神里全是责备和心疼。
“为什么我会感觉到痛?”这里是假的世界,人怎能感觉到疼痛?尚徽介声音嘶哑,带着慌乱和绝望。
他怕皇叔所说的话成真,如果过去所经历的一切才是假的,他要怎么办?再也没有娘子了?
不!!!绝不是这样的!!!!
尚贤怒道:“这么深的伤口不痛才怪,你说你也太下得去手了。”
这时御医也赶到了,为尚徽介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殿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发出多余的动静。
尔后,御医拱手道:“皇上,王爷的伤口过深,这几日千万不能碰水,以免发炎。”
尚贤点头,御医又道:“微臣先下去为王爷开药方。”
尚徽介愣了半晌,才道:“皇叔,我想去一趟落扇村。”
“是不是只有你去了才能死心?”尚贤想了一下,叹道,“罢了,去吧,这样你才能死心。”
闻言,尚徽介也顾不得有伤,带着佩剑就要离开王府,却被尚贤拉了回来,斥道:“朕没说让你现在就去,起码要等伤口好些吧。”
尚徽介缓缓抬起手来,将他的手拿开了,笑道:“皇叔觉得我还能坐等下去?”
他说的声音有些颤抖,语速缓慢又认真,仿佛再僵持下去,自己的气息会松懈,会恸哭失声。
尚贤默然,只好摆手叹气,道:“罢了,去换一身打扮,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离京,否则你这一路上休想安生了。”
“是,皇叔。”尚徽介松了一口气,“无论哪个世界里的皇叔都很好,至少给了我一点安慰。”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大殿。
去落扇村的路上一路无阻,只用了一个月时间,眼前的村庄与过去没什么不同,一如既往的破败不堪,所有村民都饿得面黄肌瘦的。
尚徽介直闯赵福媃的家,在这个世界里她的新家还没建起来,旧房子仍是那间两房一厅的破稻草屋。
来到门前后,他反而没有勇气去拍门了,原地琢磨了许久,直至门被打开。
张福匝正想出门去摘野菜,被站立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慌张退后时又因饥饿脑袋晕眩跌坐在地,哆嗦着道:“你、你是谁?要对我做什么?”
尚徽介皱了皱眉,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问道:“你家二姐呢?”
赵福匝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得很好,样貌更是绝佳,想着自家也没有可被他打劫的,大不了就贱命一条。
想到这里,赵福匝瞬间淡定下来,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二姐做什么?”
“我是你姐夫……”尚徽介顿了顿,叹了一声,才道,“我与你二姐是朋友,今日来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他拿了一锭银子递给他,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赵福匝家中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见到闪着光的银子,顿时咽了咽口水,这得可以买多少食物啊?
拿还不拿?拿的话又怕这个陌生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拿的话又舍不得银子,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尚徽介率先将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最需要这个了,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无功不受禄……”尚福匝看着手中的银子,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而且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吃。”
尚徽介道:“这算是给你们赵家的聘礼定金。”
赵福匝彻底懵了,惊道:“只是定金就给这么多?”话刚说完,他立马反应过来,道,“我的两个姐姐都嫁人了,你这聘礼定金是给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