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和杰跟了进来，一脸愠色地盯着她。
晴捂住后背，却挡不住急涌而出的血液，背上被割开一大条口，深刻入骨。“休？”当认清眼前人时，她大惊失色。
他手上拿着两把她从未见过的匕首，鲜血一滴滴往下落，很明显刚才是他伤了她。晴眨巴着大眼，不明白休为什么要袭击她。
休俯身看向她，一抹狂怒掠过红眸：“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忽地伸出手死死扣住她的肩，捏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她又一次踩了他的底线，让他忍无可忍。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晴的思绪似乎飘离了现场：“你说什么？”
“还要装？”扣在她肩上的手用力一按，似乎要把她的肩胛骨捏碎：“为什么不早点说出匕首的事？”
匕首？之前试探过休，他并不知道彻底消灭克苏恩的方法，为什么过了一小会儿，他就知道了一切？“这是高层的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颤巍巍地回答，顾不得肩上和背上的疼痛，她已被休脸上可怕的神色吓懵了。
“联盟的人真是一群蠢货。”杰忍不住骂道：“你早点说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现在该怎么办？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部落的人不也没想出好方法吗？”晴意有所指，慌乱地看向休，说：“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克苏恩唯独挑了我们和他决斗，我真地不明白。”
众人沉默了片刻。
休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松开了钳制晴的手：“即使我们早知道，凯也会找人来破坏，他的目的就是把我困在这里。”
如果刚才他对凯的话还有怀疑，在见到晴的这一刻，他彻底相信了凯的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他和晴两人可以彻底摧毁安其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克苏恩会单独召见他和晴，更没料到他们有能力杀死克苏恩，这一切太过扑朔迷离，让人如坠云端，猜不透也想不通。
“休，把匕首留给我吧，如果你脱不了身，我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中。”晴声音哽咽，想到休重伤她是为了防止她去拔匕首，一股惊悚感窜过全身，她不可抑制地颤抖。
派恩元帅告诉过她，释放龙魂可能会毁掉整个地宫，那就是说，拔匕首的人很可能葬身在此，那个人不能是休，不能......
一听到她这种语调休就怒不可歇：“你这个该死的人类。”他揪住她的衣领，目眦欲裂：“上次在礼拜堂，你让我痛得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次？”他恼怒地一推，晴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晴伸手想拉他，休侧身避开了她的手。晴头皮绷得紧紧的，呼吸完全乱了章法，神情有说不出的惶恐：“休，你听我说，你也知道我是人类，寿命也就短短几十年，你不一样，你们亡灵有漫长的寿命，你......”
“住口！我决不允许礼拜堂的事再次发生。”他转头看向杰和宾，一脸冷酷之色：“你们带她出去。”他吩咐道。
“休！”杰心头狠狠一跳，失控地喊了他一声。
“快走，晚了就出不去了。”休眼中红芒一闪而过，强硬地要求他们离开。
“休，我们一起出去再想办法。”杰面露戚色，近乎哀求地说：“肯定有其他解决方案。”
休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指着晴说：“你们两个，帮我看好她，如果我出不去，麻烦你们暂时照顾她。”
宾被眼前的状况搞得头痛欲裂，忍住眩晕的感觉，他扯了扯杰的袖口：“杰，走吧。”
“休，我们可以先出去再想办法。”杰停在原地，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走啊！”休朝杰吼了一声，感觉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了，他按住额头，痛苦地闭上了眼。
宾抓过杰的手臂，低声跟他说：“你留我也留，你想死在这里，我陪你。”
杰悲戚的神色出现一丝松动，动容地看向宾，一时间像有水银灌进了脑中，再也无法思考。
“休，我们在幽暗城等你。”宾对休说了一句，像在和他道别。
“好。”休点头，算是最后的承诺。
杰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丝声音。
宾过来拉晴，晴死命挣扎，“我不走，死也不走。”她尖叫着不让宾带她离开。
这是怎样的一团乱局，休已不愿意再想，现在他一心一意只想保住晴。他叹了一口气，走过来俯视她，感慨地说：“晴，你会死，但不是今天，不是在这里，请你回暴风城去，拿回属于你的荣耀。”
“你也许意识不到，你唾弃的那些：家庭、亲情、尊严，是我们亡灵穷尽一生、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东西，希望你能珍惜你拥有的一切。我希望你能结婚、生子，快乐地度过余生，我相信，你会成为联盟第一术士，成为你们家族的骄傲、暴风城的荣光，而最终，你会在爱你的人注视下安然离世，这才是你该拥有的人生，明白了吗？”
说完，他哀切地看着她，把她的发、她的脸、她的身形通通印入脑海，口中涌起一股铁腥味，他喉头微动，无声跟她道别。接着，他缓缓转身背向她，再不说一句话。
晴抖动着双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宾拖过杰，指挥他的虚空行者抱起晴，几人一起离开。
晴叫嚷着，血水混着泪水润湿了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侧，乱糟糟的一片，她眼里全是血丝，已看不见瞳孔。
“我不走，放开我。”
“你们这两个混蛋，放我下去。”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休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你们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