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吸了吸鼻子,收起了眼泪。
本真是长进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悲伤,她居然没发现他靠近,幸亏不是部落的人,否则她已被偷袭了。
晴从地上爬起来,牵着霜刃豹的缰绳打算离开,刚走了一步就听到本说:“原来是你。”
她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等他解释刚才的话。
“这段时间我总会做梦,梦中有个女人一直在哭。”几缕碎发在他额前随风起伏,让他看上去年轻了许多:“我以为那个女人是珺,没想到是你。”
晴的疑惑更深了,似乎被他的一席话带入了层层云雾中,淡淡的眉拧成了一个结。
本的声音格外柔和脆弱,仿佛在反省自己一般:“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珺,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梦里的人是她,没想到我弄错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晴不留情面地瞥了他一眼,全身写满了生冷疏离。
“我还梦到了其他东西,你不想听吗?”本温柔的声音徐徐响起,像揣着一袋美味的糖果在引诱小朋友。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冲上去缠着他讲故事,那时,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满足她的好奇心,但现在,“对不起,我对你的梦境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先走了,再见。”
察觉到晴有意和他保持距离,本略微失望地说:“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晴的眼眸宛如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神情:“我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我可不想带一个累赘害死自己。”
听到她的话,本像掉入了冰窖,脸色一阵阵发白:“你怎么知道我会连累你?”
这么明显的事,还要她来提醒吗?晴不再言语,牵着霜刃豹向前走。
本跟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感觉她的心在慢慢结冰,再也不愿对他敞开心扉了。原来,以前她对他的善意都是她的恩赐,现在她要收回这些恩赐了,他像跌进地狱般恐慌。
“杰是谁?”他忽然冒出一句话,终于想到一件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事了。
晴的身形顿了一下,刚才以为他喝醉了,没有故意避开,居然被他听到她和佐佐的谈话。“不关你的事。”她毫无表情地答了一句。
本在脑海里过滤了一下,“暴风城没有叫杰的人。”他一脸认真地说。
她有些不畅快地开口:“暴风城有几十万人口,就算是贵族也有上千人,你怎么知道没有?”
“能知道温德索尔元帅下落的人,不就是军情七处吗?不难猜吧。”本的话带着试探的口吻,掩盖住了言语中的犀利。
晴扭头看向他,好奇怪,上次见面就觉得他有些不一样,这次感觉更明显,他变了......不得不承认,他变聪明了。
“你别跟着我了,回去吧。”晴上马,示意他回家,她要去的地方实在太危险了,带着他只会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本也上马,拽了拽缰绳,不服气地说:“我愿意跟着你,不行吗?”
晴幽冷地目光投向他,这几天,她总会想起那天在“蔷薇之旅”发生的事,想起他提及要和珺结婚的幸福神情,以及后来解除婚约的落魄失意。她揉了揉胸口,感觉那里像被灌了水一般不舒服,不由得狠狠刺了他一句:“我可不捡别人扔掉的垃圾。”
“你说什么?”本诧异地看向她,“垃圾”两个字来脑海来回冲撞,像要把他的脑袋撑开一般难受,她居然说他是——垃圾?
“珺把你抛弃了,你就跑来缠着我不是吗?”难道他不是珺扔掉的垃圾?说完之后晴有些后悔,毕竟认识本这么久了,从未对他说过类似的重话。她忍不住难过,心中余气未消,又不好意思道歉,她侧过头不再搭理他。
她的话如此尖锐,如此让人难堪,本始料未及,额头泛红,拼命压抑着身躯的颤抖:“所有人都说你的嘴很毒,我一直不信,至少你从没那么对我,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和愤恨,晴感觉自己被伤到了,心被扯得远离了陆地,飘浮在了半空,再也没有栖息的地方。她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假装不经意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看法。”
“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紧紧握住缰绳,握得指节发白,听到了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为什么你变得如此冷漠无情?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