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混乱平息下来,晴回到闪金镇,旅店老板告知本早已离开了。她郁郁寡欢地回了家,关在房间里三天没出门,元帅去世,她受到了不小的刺激,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
黑龙逃跑之后,伯瓦尔开始肃清黑龙一族的乱党,一时间暴风城内人人自危。当天,不少市民看见黑龙从暴风要塞飞出,国会花了不少功夫才封住他们的嘴。
三天后,晴跟着家人出席温德索尔元帅的葬礼。
告别仪式地点在城内的光明大教堂,教堂从前一天开始就戒严了,仅工作人员和暴风城守卫可以出入。今天天还没亮,前来悼念元帅的人群就把教堂区堵得水泄不通,如此宏大的场面,说是国葬也不为过。
晴穿着黑色长裙,扎着黑色头饰,连指甲也洗干净了,没涂任何颜色。她跟着丹和菲,顺着起伏的台阶,走过镶着金边的蓝色地毯进入到教堂内部,合唱团的唱诗已开始,教堂里满是悲凉抑郁的气氛。
她不是一个虔诚的圣光教徒,很少来这里,在她的认知内,教堂是光明和希望的象征,而术士们习惯蛰伏于黑暗和阴影中。这一次,她却仔细打量着教堂。
白色大理石地面,玫瑰雕花窗户,绘着歌颂圣光彩画的屋顶,教堂内部富丽堂皇而又庄严神圣,在这里,人们总能找到属于自己信仰的力量。
她挨着菲坐在长椅上,认真倾听唱诗。过了一会儿,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低头祷告,好难得,她也有相信圣光之时。
待所有人到齐后,一位德高望重的高阶牧师主持仪式,念悼词,雷吉纳德家人上台发言,回忆死者生前的丰功伟绩和这次保卫暴风城的壮举,接着,人们一个一个轮流上前和雷吉纳德道别。
教堂里满是呜咽声,晴的双眼也含着泪。她从懂事起便在雷吉纳德手下的少年卫队,十六岁后跟着他率领的队伍出征,来来回回,竟过了这么多年,终是到了分别之时。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现在,是时候说再见了。
雷吉纳德穿着平日里他最爱的白色丝绸衬衫,仪容被仔细整理过,掩盖了烧伤的痕迹。他静静躺在棺中,如睡着了一般安详,身上盖着象征暴风城的蓝色旗帜,就像睡在了暴风城的怀抱中。
“元帅,再见。”晴趴在棺缘,泪眼婆娑地跟他道别,用力看了一眼,把他的形象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元帅没有死,他只是去了一个没有阴谋、没有仇恨,甚至没有战争的地方。
只要人们不遗忘,他将永世长存。
下葬时,皇家园陵区挤满了观礼的贵族,即使女性也一一出席,献上对暴风城伟大英雄最后的敬意。她跟着人群走进园陵区,找了个空位独自安静地站着。
园陵在暴风城主城区,雷吉纳德下葬时没有专用墓室,而是采用了地下墓穴。哀乐响起,白色棺柩缓缓放入地下,艾伦和伯瓦尔两位大人物为之铲土,大家集体默哀。
仪式结束,晴浑浑噩噩站在原地,沉浸在对过往的追忆中。从黑石深渊到今日离别,她好像做了一场梦,至今还未从梦中醒来。
霆见到她一身素雅,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禁走到她身边,“你好吗?”轻声问候她。
晴侧脸看了他一眼,说:“我很好,你呢?”
“还不错。”霆答道,目光落在她白净娇美的脸庞:“听说是你陪元帅进城的?”
他又要来打探消息吗?“可以这么说。”她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和霆说话太累了,实在懒得应付他。
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一味的看着她,说了句:“你的丰功伟绩可真不少。”
她不喜欢狮族的人,随时随地套话,城府如此之深,让人心烦。“其实,那天我只是碰巧在城门口撞见元帅而已。”她简单解释了一番。
“你一定要这么低调吗?”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即使说你有意陪同元帅前往暴风要塞,现在也没人可以反驳了。”
晴不以为意,她不想赚这些虚名,而且还是利用一个已逝去的德高望重的人:“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让它过去好吗?”
他眉宇一动,一抹柔光出现在眼底:“好吧,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提了。”
听到他的回答晴松了一口气,和他说话真累,如果他能真诚一些就好了。
霆的声音再次响起:“下星期的成人宴,我能邀请你当我的女伴吗?”
成年可是大事,当年所有年满十八岁的人必须参加统一的成人晚宴,这是贵族们的旧俗。而像她和霆这种“老人”也需要陪同族人一起参加,送上一份成人礼。
晴想拒绝,抬头的时候见到霆祈盼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反正她也是要去的,不如和他一起吧。“好啊。”她顺口答应下来。
葬礼结束,人们分批离开,她和霆站在树下,等着拥挤的人群散去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