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
在听到李承泽的声音后眼睛都亮了起来,裴长卿一骨碌爬起来喜滋滋地跑到门口拉开门,冲正站在门外的李承泽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上下打量了几眼李承泽,裴长卿确定人只是比自己昏迷之前瘦了一点点之后这才喜笑颜开地说道:“你来啦~”“我来了。”看着裴长卿本就不圆润的脸庞现如今变得更加瘦削,李承泽上前一步笑的温温和和“瘦了。”
弯起眼睛笑的极为愉快,裴长卿捏了捏自己脸上仅剩的一点肉,笑嘻嘻地说道:“没事儿,瘦了回头养回来就是了。”“你没事就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毫发无伤的裴长卿,李承泽原本眉宇间的阴郁刹那间消散,只剩下了满满的如释重负。
被李承泽搂在怀里,裴长卿先是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即抬手拍拍对方的后背,安抚道:“我没事的,真的。”“我知道。”抱着裴长卿不撒手,李承泽微微佝偻着自己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温柔“一会儿就好。”
带着笑意的眼睛越过李承泽的肩膀看向了站在后面的谢必安,裴长卿看着对方脸上也摆出了和李承泽如出一辙的笑意,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弯起了眼睛,口中调侃道:“回头你可得好好补偿谢必安,你看看你出了事之后人家慌成什么样子。”
“胡闹。”把自己的额头抵在裴长卿的肩膀上,李承泽抬手揪住对方腰间的软肉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这是姑娘家该说的话吗?”“我说什么话你还不知道?”在自己的腰受到摧残后抬手就拍了李承泽的后腰一巴掌,裴长卿撇了撇嘴。
又怕自己这巴掌扇的有点重,裴长卿别别扭扭的侧头蹭了蹭李承泽的脸,随后把自己的下巴搭在了对方肩窝的位置,微微红了耳尖:“哎呀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清晰地感觉到原本裴长卿穿着就有些宽松的衣服如今更是变得空空荡荡,李承泽沉默地搂紧了裴长卿,半晌才叹息着开口说道:“等回京城之后,我再给你做几套新衣服吧。”
“好,听你的。”眯着眼睛用力蹭了蹭李承泽的侧脸,裴长卿深吸一口气,在感觉自己的鼻腔中充满了一股清香的味道之后满意地开口“费用你出。”
没有听到李承泽的回复却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的一阵湿润,裴长卿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尴尬和无措的情绪。试探性地抬手胡噜着李承泽的后背,裴长卿柔声说道:“怎么还哭了呀~你看你又掉金豆子了,怎么跟安安一样都是水做的呀。”
“闭嘴。”带着浓重的鼻音,李承泽故作凶狠地说道“让你说话了吗?不会说话把嘴闭上!”“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满脸忍俊不禁的笑意,裴长卿拍拍李承泽的后背,低声说道“父皇还在这儿看着呢。”
微微抬眼对正托着脸调侃地看着他们两个的庆帝做了个鬼脸,李承泽随后放开了自己搂着裴长卿的双手,郑重其事地咳嗽了两声。
冲站在门外一直没走的谢必安点了点头,裴长卿这才拖着李承泽这个大型挂件往屋里走,顺带着用脚带上门:“我给你留了葡萄吃,快进来坐。”
一直被裴长卿拖到软垫前,李承泽才放开抓着对方衣袖的手,微微转身对着庆帝跪下来行礼:“儿臣参见父皇。”“行了起来吧。”庆·背景板·帝看着在自己面前装的极为稳重的李承泽,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今天格外的碍眼,不禁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立刻就把自己还没磕下去的头抬起来,李承泽安安稳稳地坐在裴长卿身边,略带笑意地看着她嘿嘿笑着从庆帝面前抽走剩下的那半盘葡萄放到自己面前。
自己手中的这颗葡萄还没来得及吃到嘴里,李承泽就听到庆帝幽幽的开口:“看来你们两个恢复的还不错啊。”
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庆帝的压迫感,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的裴长卿瞬间怂怂地变成了小鹌鹑,缩成一团试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缩着脖子看了看正冲自己和李承泽微笑的庆帝,又看了看神情僵硬而尴尬地举着手中的葡萄不知道是吃了好还是不吃为好的李承泽,裴长卿悄悄地伸出一只手试图抓住庆帝的衣袖撒个娇。
面色如常的把自己的衣袖收回去,庆帝看着裴长卿瞬间垮了的脸色顿时感觉到了从心底腾升而起的一种愉悦,随后扬着下巴点了点李承泽刚刚放回去的那颗葡萄,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不吃了?朕记得你最喜欢吃的就是葡萄啊。”
“儿臣不敢。”放在案几下的手轻轻地勾着裴长卿的小拇指安抚,李承泽正色道“儿臣惹父皇不悦,该罚。”
扫了一眼跟着李承泽的话一起点头的裴长卿,庆帝微微低头吹了吹自己茶杯中的茶叶末,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们说,该罚什么好啊?”
捏了捏裴长卿猛地收紧的手指,李承泽微微抬眼仔细地辨认了一番庆帝的脸色,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试探性地开口:“儿臣自请罚一年俸禄。”
听到这句话就明白李承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庆帝转头看向正低着头鼓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裴长卿,意有所指地开口:“那小裴呢?”
“我能不能带着安安去宫里住一段时间就当……补偿了?”认真想了想似乎自己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拿出来当赔罪的,裴长卿忍不住有些苦恼。
庆帝对裴长卿的这个提议感到十分满意,忍不住捋着自己的胡子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小裴等回到京城之后带着安安上宫里来住,老二你自己罚半年的俸禄吧。”说到这儿庆帝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嫌弃的目光来,接着说道:“毕竟你还要多养一口人。”
关于这句调侃李承泽还没反应过来,裴长卿先反应过来了,低头捂着嘴肩膀抖个不停:“噗!咳咳!多养一口人,对对对,没错。”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李承泽的耳尖通红,不好意思地抿着唇拍了裴长卿的后背一巴掌,拧着眉问道:“笑什么笑,让你笑了吗?”“你就当着父皇的面可劲儿欺负我吧你。”眼睛里仍旧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裴长卿冲李承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唇枪舌战,庆帝换了只手继续撑着自己的额头,随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看来是都没事了。”“嘿嘿!”笑的嘚嘚瑟瑟的,裴长卿一拍手就和李承泽一左一右坐到庆帝身边,仰着头笑的见牙不见眼“父皇生气啦?”
“朕不生气。”看了看裴长卿又看了看李承泽,庆帝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真的不生气。”
冲李承泽一挑眉,裴长卿伸手拽着庆帝的衣袖晃了晃,语气极为轻快:“哎呀父皇看看我,父皇笑一个,父皇最帅啦~”“你呀。”听到这一连串的话,庆帝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戳了戳裴长卿的额头,满脸的无奈“从小就不怕朕,现在更是得寸进尺。”
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叹气的次数明显在直线上升,庆帝有些疲倦地眨眨眼睛,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切莫冲动了,知道吗?”
说话间庆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死死地盯着正冲自己点头的李承泽,厉声呵斥:“尤其是你!这次若不是有费介赶过来,你和小裴都得折在这儿!你这个兄长是怎么当的?你要是照顾不好小裴,就让她进宫!”
知道自己的这次行动确实是莽撞了,仗着有裴长卿在就敢跟李云睿对着干,李承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庆帝的训话:“是,这次是儿臣冲动了。”
其实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庆帝的第一眼,就反应过来有些事情不太对劲了。后来等和谢必安聊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李承泽才知道为了解毒,连裴长卿自己现如今都昏迷不醒,只能靠人参和苦荷给她传功吊着续命。
想到这儿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正冲庆帝撒娇卖萌无所不用极其的裴长卿,李承泽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了。
眼神有些晦涩不清,李承泽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当时自己看着裴长卿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情景,和曾经在牛栏街时她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的情景渐渐融合,他的手突然一颤。
拍拍李承泽的头,庆帝低头和自己的儿子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裴长卿的头顶:“别动。”
眨眨眼睛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裴长卿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暖流从自己的头顶传来,游走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父皇?”
让自己的内力在裴长卿的体内游走了一圈,庆帝自己都忍不住皱眉叮嘱道:“这次你的身体损伤太大,回去记得要调养一下。”“放心吧父皇。”笑着点头应下来,裴长卿微微撑起自己的身子说道“那我们就先走啦?”
“去吧。”看着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庆帝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感,随后摆摆手“离回京城还有几天,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