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脚步在石道里有回声传回来,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虽然有简单的处理,脚步却不敢停,谁也不能保证那幕后之人是走是留。若是现在再与他对上,毫无疑问,输的只会是他们。
在路过一个弯道时,严知节的步伐愈来愈慢,他小声道:“我怎么感觉这儿我们刚刚走过?”
“确实来过。”叶莘目光扫过墙上的一道痕迹,用带着虚弱的声音说道。
他虽然受了重伤,在莫宣要扶他的时候他却拒绝了。这走了一圈他也从未掉队,就像个没事人似的。
严知节边把背上的乐于颠了颠边道:“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可不要在这个诡异的墓室里变成一堆白骨,不然是猪和我爹连我的尸身都收不回。”
背上无意识的人被这么一颠,险些滑了下来,幸亏叶莘眼急手快扶住了。
宋森然唇色发白却也挡不住她跳跃的心,她道:“呸呸呸,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话是你说的,要变也是你变,与我们无关。”
“诶,小然然,我……”
“行了。”叶莘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他这句话没有了往常的随意,反而有些严肃。他顿了顿,又调回了平常的语气道,“把乐于背好,我有办法。”
严知节不明就里,咕哝道:“从来都是别人背我,我这不是第一次背人嘛。”
在方才那短暂的瞬间,宋森然似乎看到了叶莘微微动怒的样子,因为太过短暂,她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宋二公子。”叶莘只是喊了一声一直没说话的宋林望,宋林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林望的脸色不太好,他冷漠地半蹲下,一手轻轻触在地面上,随后闭上了眼睛。
一圈一圈的灵力如慢慢淡去的涟漪在他掌下展开。
一直到宋林望睁开眼睛都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他是在用探视术,想必搜查的范围肯定是这整个石墓里的法阵。
少顷,宋林望睁开了眼睛,他皱起了眉头,向静待的几人晃了晃脑袋。
不能怪宋林望没尽力,从来时所看到的墓园来推测这墓室所占之地不小,且留下的法阵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灵力甚微,哪有那么容易探到。
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宋森然一下子泄了气,恼怒地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还找不到回去的路,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将这个鬼地方给毁……唔。”
她声音越来越大,莫宣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提醒道:“小声点!”
直到宋森然点点头,莫宣才放开了她。
“无妨。”叶莘对宋林望低声提醒着,“不必探得太远,此处既然有放人下来的机关,想必当初建造的时候也有机关可以上去。”
宋林望冷目与叶莘对视片刻,叶莘迎上他的目光,泰然处之。过了一会儿,宋林望才依言重新探查法力。
没过一会儿,宋林望就真睁开了眼睛,他道:“北边两里处。”
说完他就先行带路,几人也跟了上去。
他们行色匆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宋林望所说的地方。
宋林望伸手抚上地面,地面上立即有微弱的光亮与他呼应,勉强能看出那是一个法阵。
叶莘随意看了一眼道:“此阵可转移位置,按照它的画法补上一些灵力就可以催动。”
他只是说着却未动手,惹得宋林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宋林望随即便上前用灵力将那阵法补上一层。
法阵的色泽更深更亮,宋林望抬头看了一眼几人,几人都自觉得靠近了他。他往阵法里注入了一些灵力,低声说了一个“开”字后,那发阵就立马扩散开来,一圈一圈的将几人都圈入其中,忽而光亮一闪,几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光亮完全消失,他们看到的却还是墓道,严知节苦着脸道:“怎么回事?法阵失效了吗?我们怎么还在这墓道里?”
叶莘道:“不,我们现在应当是在来时的那层墓道。”
“小知知你是不是傻?”宋森然笑着拍了拍严知节的肩膀。
“此言差矣,我这是生性单纯,心胸开阔,察觉不到这些细枝末节也是情有可原。”
“嘘……”莫宣突然制止道。
待他们闭嘴安静下来就听到了前方有说话声,一句接着一句的,此起彼伏,好像是在吵架,但具体说的什么有些听不清楚。
听了一会儿后,莫宣问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现在他们到了第一层墓道,只要慢慢找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万一又遇上了那幕后之人怎么办?可若是贸然上前去,又遇上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或是像之前遇到的机关,他们也无力应对了。
一时间他们步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叶莘似在沉思,没有作答。宋林望突然说道:“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他说完就打算离开,叶莘抬手挡住了他。“不行,现在大家都受了伤,分开行动反而更加危险。”
“不分开也危险。”宋林望回道。
两人对视着,用目光较量,谁也不让谁。他们都有各自的考量,但谁的计谋都不是万全之策。
见他们僵持不下,严知节背着乐于吃力地走到他们中间:“这样吧,你们两人各说一句夸我的话,谁说得我更满意就听谁的,怎么样啊?”
叶莘:“免谈。”
宋林望:“不。”
宋森然默默补了一句“不要脸”。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每日对别人说一句好话,这样不但别人的心情甚佳,自己也会倍感幸福,利己利人,何乐而不为?”严知节说得随意,也不在乎他们的回应,转口嬉笑道,“这样吧,夸我不行,那夸乐于总可以吧。你们一人一句,我们三个来评判,请吧。”
叶莘思考了一阵,道:“与有乐,离余憾。”
“咳咳。嗓子有些不适,见谅见谅啊。”严知节一边假笑着,一边溜过去对叶莘挤眉弄眼,他小声对叶莘道,“你这话用的不好,有歧义啊。”
叶莘轻笑:“是吗?我觉得挺合适的。”
“……”严知节无语,不想跟他计较。
宋林望折腾了半天也说出一个字,他的神情有些迷茫。热情如严知节,他提醒道:“林望兄,夸个人而已,至于这么久吗?你想想他的性格,再想想他的为人处世,不是一下子就想出来嘛。”
“话说回来,我还没听过二哥夸人呢。”宋森然不合时宜地这么一提,立马换来了宋林望怪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