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之时,乐于发现自己坐在马车里,头枕着叶莘的肩膀。叶莘也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得昏迷了。
一旁的宋森然见他醒了,说话前先打了个喷嚏:“乐哥哥,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除了无力外并无大碍,乐于轻轻晃了晃脑袋,问道:“叶莘他怎么样了?”
“二哥用石莲和探视术找到叶哥哥之前,叶哥哥一直在水里撑着结界,他回来时脸色很差,估计是灵力消耗太多,刚刚睡着了。”宋森然一直低着头,扣着手指,声音很小还带了点鼻音。
乐于点头称没事就好。
宋森然改为了揉袖口,她慢吞吞道:“乐哥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先开始真的只是想去看有没有鱼的,谁知那只鱼太讨厌了,然后我就……我就将计就计了咳。”
她那点心思乐于又怎么会不明白,只得叹一声,握住宋森然的肩膀,微微严肃道:“小然,以后再也不准做这种傻事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这种事急不得知道吗?”
“?”宋森然疑惑,但想到自己做错了事,便垂眸道:“我知道了。”
这么一交流完,乐于注意到叶莘靠着车,身上还穿着湿衣服,衣角有滴滴答答的水落下,于是他攥住一块,将衣服拧干。
“咳咳咳,”宋森然忽然一笑,对乐于道,“乐哥哥,咳咳,你和叶哥哥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上马车后他也是先像你这样把你的衣服拧干了些。”
听完这句,乐于心头涌过一丝暖意。
他提醒道:“小然,等会儿回去了记得喝碗姜汤,吃点东西后再喝药。”
“知道啦,”宋森然心不在焉地答完,继续盯着叶莘看,“叶哥哥真好看。”
乐于轻嗯了一声。
“乐哥哥也好看!咳,我身边的人都好看,难道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森然托着脸,有些陶醉,“我啊总觉得叶哥哥像太阳,明亮炽热,别人无法靠近。而乐哥哥你像月亮,干净洁白,只是他们眼瞎没有发现。”
月吗?乐于觉得他可能不是,他顶上天了是黑夜里一颗晦暗的星星,先是时隐时现,接下来黯淡无光,而后淡出视线。
“谬赞了,我受之有愧。比起太阳,我觉得自己更像是晦星。”叶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宋森然把身上的外衫裹紧,问道:“为什么?”
恰巧马车停了,车厢外传来莫宣提醒宋森然下车的声音。宋森然边说着“知道了”边跟两人挥手再见,一溜烟就下了马车。
叶莘问乐于:“比起太阳,你会喜欢那些不亮的星星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乐于一时没反应过来,再思考了一瞬,乐于道:“天生万物,想必定有其道理。不管喜不喜欢,它都存在。”
马车又渐渐晃动起来,车中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乐于看了叶莘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之前那个……会是好答案吗?”
叶莘直视乐于的眼睛,淡淡回答道:“是,也不是,悲喜参半罢了。”
叶莘的目光似乎看透了一切,说什么都毫无波澜。不知为何,乐于总感觉这答案不会太好,他不敢问,与叶莘对视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对方的嘴角挂起了一个小弧度,叶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日升月落,日月难同辉罢了。而星可伴月,同明同灭。与其出彩,不如与你们相伴。”
明白意思的乐于心尖一紧,潮红顺着脖颈爬上耳垂。叶莘明明说的是“你们”,但他莫名就忽略了那个“们”,乐于想,许是因为车里就他们两个人的缘故。他移开视线,拢了拢衣襟遮住那丢人的痕迹:“你、你刚才在水下有没有看到什么?”
“水下什么都没有,不过肯定有人操控着这湖水。”叶莘脸上仅存的笑意淡去,他摆正脑袋道,“小乐,逐仙门内外哪些人对宋森然比较了解?”
其实乐于也有思量,与其说是逐仙门内外,不如说逐仙门内的可能性更大。这次那人利用宋森然不会游泳引人去救,由此可见,他对宋森然和几人的关系都很清楚,连叶莘和宋林望都无法参破他的阵法,可见此人修为很高。可逐仙门内完全没有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
乐于摇头,道:“逐仙门里修为最高的大概就是二哥和伯父了,但其实伯父的天赋比起二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依小然的性子,估计门内没有多少人知道她会不会游泳。”
这么一算,倒是宋林望自导自演的可能性最大了,不过两人都没有考虑宋林望,他人虽冷,对宋森然是真的好,从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能看出来。
叶莘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幕后之人熟悉逐仙门吗?”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猜错,这都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难道那幕后之人的目标一直都是叶莘吗?可叶莘来逐仙门后深居简出,也没有得罪逐仙门的什么人。还有他为什么要兜兜绕绕,不像上次那样直接出手?
马车中很静,乐于想来想去也没有想通,他索性不想了,一抬眸就对上了叶莘的目光。
他愣了一瞬,低下头忽然想起了叶莘所说的答案,那仅是喜的一半,那悲的一半又是什么呢?
“不想了。”叶莘伸手揉了揉乐于的头,“小乐,这个给你。”
听到叶莘喊他,乐于抬头一看,眼前的朱红随着马车微微起伏,艳了他的眼。
方才的念头一下子就消失了,乐于接过叶莘手里的一枝红花,笑着问道:“这个时候也有这么红的花?叶莘,你哪里来的?”
叶莘微微笑着看着他,回道:“当然有。这是朱槿,是方才在街上看到的。”
快速回想了一遍,乐于也没想起在哪里看到过,可能他注定是个与风花雪月无缘的人吧。
忽然,叶莘一点鲲鹏袋,手里瞬间又抓了一束朱槿。
“小乐。”
叶莘又轻轻喊了他一声,乐于停下拨弄花朵的手,与叶莘四目相对。
“小乐。”叶莘的声音轻轻的,他喊完忽然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我现在有九枝朱槿,你可知朱槿代表着什么?”他说话的节奏莫名还有点乱。
气氛有些奇怪,乐于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他略微不适,顺着叶莘的话回道:“我不了解花,它代表着什么?”
“它代表着干净美丽,也代……”
马车忽的又一停,莫宣探进头来打断了两人,他道:“公子我们到了,下车吧。”
见两人不动,莫宣的目光被他们手里的花所吸引:“公子,这等野花野草还是少碰的好,容易起疹子。”
乐于冲莫宣笑着,正要说话,被叶莘抢先一步。叶莘把花收回鲲鹏袋,一个眼神也不给他们,边走边道:“没什么。下车。”
留下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感觉叶莘有些奇怪,乐于赶紧下马车跟了过去,道:“叶莘,你怎么了?”
“小乐,我其实……”莫宣也跟了过来,叶莘的话再次截然而止,看完两人的眼神,他才继续道,“算了。我其实今日很累了,你们也快回房歇息。”
他说完就走,莫宣也跟着离开了,留下乐于一个人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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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