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却像是遥远到她即便用尽全力,也难以触及。
白北泽不用看她,都能从影子窥出她的细微悸动,她在发抖。
下一刻,他摇头,淡淡的回答道:“不。”
简洁有力的字眼,并没有带给言可心纾解的感觉,她微微抬起下巴,看上去好像很不服输,“那我很蛮不讲理吗?”
白北泽目光掠过窗外的圆月,“也不。”
言可心忽然向前了一步,仰着头,目光中泛着读不懂的晶莹,她发白的小脸在灯光下更白,白的甚至失去了生气,让人察觉到一丝微弱的绝望。
“那么,我的家世很差,让你觉得不值一提吗?”
白北泽这一次回答的依旧那么干脆,“更不。”
言可心忽然沉默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她好像忽然丧失了勇气,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添上了一抹阴翳。
极长极长的沉默,让言可心觉得,好似过了一万年。
她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慢慢的淹没在失望的大海中。
言可心没有再看白北泽,而是看向了墙面上的影子,一个是他,一个是她,像是一副永恒的画,被人画成了依偎交叠的角度。
但其实,他们之间是有距离的,很大的距离。
走廊的灯是声控灯,二人许久沉默后,灯也灭了,陷入黑暗中的走廊染上了白月光,将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灰。
影子变了,变的斜了,两个人隔得更远了。
白北泽与她还是在原处,一动未动,甚至连一个温暖的拥抱都没有。
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凭借本能,一字一句,极其缓慢的问道:“你看,我对你而几乎没有缺点,那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
她的声音陡然降低了下去,微弱而渺小,“喜欢我,哪怕一点点呢?”
言可心的声音轻的像一句叹息。
她忽然想到了某句话——
若爱一个人,她便将自己放的很低很低,低的像一捧吹气即灭的尘埃,但因为爱,她又是真心欢喜的。
所以,便在尘埃中开出一朵花来。
走廊中的灯因为她的低语,又再度亮了起来。
言可心茫然的睁开眼,忽然发现面前的人,似乎近了近,刚才在黑暗中听见的窸窣声,是他的脚步声吗?
白北泽站定,面无表情,一字未发。
这好像是他的招牌动作,就连言可心也很难在他脸上见到别的表情,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包括她。
一缕淡淡的黯然弥漫在空气中。
言可心想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但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笑了,也是强颜欢笑,那样很丑,她不想给他看见那样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她也完全不想伪装,在他的面前,他没有伪装的必要。
她深吸了一口气,放任自己与他一样,面无表情。
他不说话。
还是不说话。
他看着沉默的注视着她的时候,目光平静而淡定,让言可心总心虚的想着是佛自己太无理取闹。
可是她错了,原来无论她什么模样,他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包括此刻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