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把那些方案研究了几乎通宵,第二天中午才去与两个政客共进午餐。
“怎么样?哈维,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为什么华商敢如此冒险?这几乎就像大航海时代的冒险家了,我不能理解,在我印象中,华商是保守和沉稳的,他们从来都不会去搞无把握的事情,而这次,我看不到他们的把握在哪里。”
一见面,菲尔德仗着是老熟人,率先开口提出问题。可是哈维却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一口喝下后才似乎有了点精气神,开口说了一个词,“变通”。
“什么?变通?是我们还是说他们?”奥拉夫略带惊愕的问道,“不管是谁,在这种事情上我认为是不可能变通的,因为各种法规是严丝合缝的,几乎没有空子好钻的,你这个说法的含义到底是什么?难道说华商准备挑战我们的制度吗?”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也不要那么紧张。”哈维摆摆手,“制度也好,规定也罢,实际上永远都是有漏洞和灰色地带的,人们在生活中也是不断的进行修正和弥补,有些,也只能是两权相害取其轻而已,用我们的话说,你想得到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什么,对不对?同样的,在这个策划里,你们实际上没有付出什么?要说付出的,就是你们的支持和默许,这个方案实施,甚至都无须你们出面,只要让霍夫曼按照规则去办就可以了,而奥拉夫市长可以在各种场合发表演讲,痛斥过去的不作为,对现有的烂尾大发感慨,接下来的事情让媒体去做好了。”
“你,你这是个啥意思?你把我们说的更糊涂了!”菲尔德瞪眼看着哈维。
“一开始我也没看明白,经过一夜的思考,我用华人的思维模式想了一遍,终于是搞明白了,也怪我们德国人太过古板了,把本来并无直接联系的几件事弄到一起去想,难免就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的,当我想通了之后,我才发现,我们是‘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啊?”哈维又给自己倒酒。
“哈维先生,你能不能简明扼要的给我们剖析一下?”奥拉夫恳切的问道。
在旁边的菲尔德也是用焦灼的目光看着已经有些得意的哈维了,他知道,哈维是破解了其中的奥秘,否则,以他这样的人今天不会如此的“贪酒”。实际上哈维史密斯是因为一晚上的疲劳,到了天亮才迷糊了一会,当下是要用酒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经,否则,以他的年纪怕是顶不下来了,毕竟已经六十多岁了。
“汉堡的庞大工程项目和万丹建筑公司上市有直接关系吗?你们不用回答,我知道你们一定以为是有关系的。可实质上,这两个事务是没有直接关系的。如果说有,那就是万丹建筑是以垫资接受汉堡项目,可是汉堡项目有要求万丹建筑必须上市筹集资金吗?显然没有,作为发包方,只要你同意了招标的条款,你拿来垫资的钱是从哪儿获得的对发包方来说无所谓,也关系不大,就算是你用的是黑钱,那也是你承包公司的事情,与发包方没有关系,对不对?”哈维看着两人。
两个政客想了片刻就知道这里面的确没有直接的联系,两个人在年轻时都当过律师的,对这些法律界线是清楚的,于是两人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判定。
“万丹建筑在德交所上市,名头是接纳更多的工程,公司需要垫资接单,这在建筑行业里也是普遍现象,公司想接单,可是实力不够,怎么办?向社会集资,这是最早股市建立时候最典型的方式,也是成立股市的初衷。至于说,这个集资能不能成功,也就是说,股票能不能正常发行出去,那也是要看商业运作,就算是没有按照计划足量发行,倒霉是谁?是上市公司和推荐商,所以说,与你们似乎也没有关系,可是,当你们利用手上的舆论工具和自己的政治地位做表态的时候,对股票的发行是有好处的,对不对?”哈维再次看向两人,没等两人回答就继续说道,“当民众得知,工程不仅有市政拨款保底,可以长期获得市政的财政拨款,还有保险公司承保这些后,这样的原始股你们认为没有人去认购吗?尤其是在当下国际金融很微妙的时候,还有比保有优良股票更安全的保值办法吗?”
“可是……霍夫曼说万丹建筑是承担了所有的风险,按照你这个说法,他们似乎也没什么风险啊。”奥拉夫毕竟老奸巨猾,他听了哈维的分析后觉得不对劲。
“那是金融家的说法,诚然是,一旦出了问题,万丹建筑可能会倒闭,一些个人的名誉会受到损失,甚至还会追责到他们身上,可是,你们难道忘记了,股市有风险,谁能保证任何股票都是铁定赚钱不会赔的?而且类似的例子还少吗?”
“你是说,实际上这个风险是分担到了股民身上了?”菲尔德警醒的问道。
“风险和机遇是同在的,股民会在一开始赚钱,甚至赚很多钱,这都是常态,可是,到最后是啥样谁能说得准?再说了,根据相关规定,上市公司必须保留不可上市的股票,推荐公司也是一样,从这个角度上看,他们也是风险与机遇同在,而万丹建筑承担的最大风险不是在股市上,而是在项目上,毕竟,那都是一些烂尾的,甚至是一些空想的项目,他们在工作中面临的不确定性是非常多的。”
“如此看来,这的确与我们没有直接关系,霍夫曼找我们,实际上就是叫我们站台,敲边鼓,使一开始的股票发行产生巨大的溢价……金融家永远是掉进钱眼里的,他们实际可以拿很多其他工程说事的,根本不可能缩小规模上市!”奥拉夫总算是看明白了,“他为万丹建筑说那么多好话,无非是在我们面前装可怜,最后来的那个哀的美敦式的话语,那就是耍我们玩!该死的资本家!”
“哈哈哈……”菲尔德顿时大笑起来,“其实,这都是变通的结果,人家是想明白了,把整件事情分开,一个个的去对应法规,只有我们傻乎乎的捏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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