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亿还被被窝里迷瞪着赖床的时候,就下人来报,说是桂心坊的管事过来询问公主今日是否会过去查账视察的事宜。
碧青在床前将那管事的话传完,她才意识清醒了些,记起来今日是定了桂心坊的走访。
桂心坊是她这几年间发展的核心酒楼,可以说公主府极大部分的收入和国库部分的银子都来自桂心坊。
这间酒楼短短几年间便从乐国的倒数排到了排行榜第一,其中不乏秦亿是一个公主的名头,一个公主开的酒楼自是稀奇,再加上秦亿将现代的一些特色的玩意儿加进去之后,这生意就更红火了,生意自是越做越大,才有了多余的饷银都充公了国库,秦亿这里倒是留的不多。
桂心坊的门面大,秦亿每每都会定时去看一圈,有一种去看自己的成就那种感觉,也有不放心之感,桂心坊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做的东西,账户过大,那些条目她每个月都要查看一遍,以免出现什么问题。
翻身坐起,洗了漱,简单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胃。
秦亿才出声问,“重之呢?”
碧青给她通发梳妆,手下的动作未停,“顾殿下这会儿应当是看书罢。”
在秦亿的公主府里,她勒令下人不许叫顾御玄加上质子这两字,都是顾殿下这般叫着,一叫就叫了好几年。
秦亿点了点头,许是身世遭遇的关系,顾御玄对于学习的机会倒是很珍惜,也不会辜负秦亿的期望,七年间勤奋上进得很,偏生天赋绝佳,现在的学问高度可比她厉害。
妆发弄完,碧青拿了青蓝色的纱裙给她穿上,才有从耳房里拿了一把油纸伞,随她出门。
走出东苑,大门处已有了车辆等候在那,除此之外,好似还有个人。
秦亿走近了瞧着,是顾御玄身边的那个书童,云童,年纪瞧着比她小一些,这么多年过去,长得倒是清秀,瞧着正是和碧玉这丫头聊得甚是欢快。
要说两人之间没有戏,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秦亿也乐见其成,看见了也当不看见,有时候还给他们创造机会。
走得十分近了,见他们还在自顾自地聊着,直至碧青轻咳一声,两个眉来眼去的人才顿时慌忙行礼,秦亿瞅了眼,倒是笑眯眯地唤他们起来。
又去看云童,“你家殿下有事?”
云童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若不是有事,云童一般也不会闲着。
听闻她的问话,青年又拱手作揖,完了从身后杵着的一个小厮的手里取过一个小匣子,道:“这个主子给您做的杏仁酥,公主殿下揣着路上也好解解馋。”
秦亿低头,亲手撩开盖子,直至里头的杏仁清香扑鼻而来才复又重新合上,小少年做的糕点要比那些糕点师傅做的好吃多些。她又喜欢杏仁酥,如此,少年为此研究了许久,后来做得越发的好,吃得多了,秦亿都有些吃不惯外面的点心了。
“有心了。”
她抬了抬手,让身后的碧青接过,正好今天去那桂心坊查账,一坐一整天,可以拿了这个解乏。
等碧青接了,临上马车的时候,秦亿忽地想起什么,停顿了下,转而朝着云童道了一句:“告诉你们家主子,我晚些回来同他用膳。”
“是。”
青蓝色的身影便是上了马车,车帘掩上,一片衣角都看不见了。
云童才与碧玉有说有笑地会去复命。
马车走的不算快,桂心坊也离得不远,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人身鼎沸的桂心坊后街的那一扇门。
正门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为了不引起骚乱,秦亿专门让人给她在桂心坊临近的后街处开了一扇门,不大,刚好可以过马车。
进了里头,马车停下,早有人候在了那里。冲她点头哈腰地笑,“殿下,有贵客想见您。”
秦亿挑眉,她来这里查账之事若不是管事的来提醒,她都给忘了,能记着的人不多,而记着并来这里找她的陌生人几乎是没有。
所以,何人找她?
还未等秦亿心中的疑惑想个明白,有些富态的掌柜的大老远的从连廊过来,连额角的汗都来不及擦,匆匆行礼,颤着声儿道:“殿下,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小的就镇不住那要见您的贵客了。”
秦亿微愣,“怎么说?”
她一面随着掌柜走一面蹙眉问:“发生了何事?”
掌柜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脚下步伐未停,喘着气声儿说话:“今儿早上,有一老先生突然来了咱这的酒楼里扬言要见到殿下您,还说把所有上好的茶和茶点都上了给他,结果他在等待的功夫,所有茶和茶点都试了一二口,便又说这茶和茶点太过劣质,不好喝,要求退钱,还扬言说等您等得不耐烦了,直说乐国公主不守信用之类的话。小的这实在镇不住,幸亏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