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榻上的阿尔斯兰打了一个喷嚏,翻了一个身继续他的春困。
顾粤风尘仆仆地回到房间,取下貂裘搭在衣架上:“阿尔斯兰,你知道吗?江尚晚死了。”
“我没死。”阿尔斯兰慵懒地搭着话。
“不是说你,是江侍郎啊,前兵部侍郎江尚晚,十年前被皇上流放去了虎楼,还有齐老、言掌司他们。”
顾粤呼了一口气,屋子里因为有几个大火炉一起开着,所以很快就暖和起来,绵北没有春天,永远和冬天一样冷。再加上倒春寒,说不定比冬天还冷:“算了,我跟你说什么,你又不是大鞅人,不在意这些事的,不过,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鞑鞧人杀的……”
“怎么?就不能正常死亡吗?都在虎楼待了十年了,人该疯也要疯了。”阿尔斯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顾粤真希望这个懒散的家伙说的是梦话才好。
顾粤给自己沏了壶茶,拍拍榻上的阿尔斯兰:“你这么淡定,应该是早就知道江侍郎的事情了吧,你这个人真的有意思,躺在床上也没见你动,那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阿尔斯兰指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雀:“你听,绵北很少有这种鸟雀,这一定是个不寻常的春天。”
“这是什么品种?”顾粤问阿尔斯兰。
“鸰犀叫声清脆绵密,如雨中的风铃,是为数不多喜雨的鸟雀,越是下雨天,它们越是欢快。不仅如此,鸰犀亦以腐肉为生,所以绵南山川沼泽荒凉之地才容易见着这些鸟雀。
你听外边,鸰犀正在一群一群地飞着,绵北何时这样多雨多灾,病死的尸体能吸引到绵南的死神?
在不常下雨的地方降雨便容易引起洪涝积水,一群待惯了朝堂的老骨头很难在虎楼这种地方生存下去,本来绵北的风就冷,最近这天气反复无常得更加要命。江尚晚仅仅是病死的而已,至于与鞑鞧有关的言论,不过是痛恨鞑鞧的人造的谣。
现在鞑鞧忙着攻打庶郦,大鞅至少还能韬光养晦几年,所以不用着急。
三脚谷一面是虎楼,一面是庶郦的鬼茧溪,一面是北彗沙漠,那里名义上是独立于三国之间的灰色地带,但无论是鬼茧溪还是虎楼关都已经进入了北彗沙漠,而北彗从来都是鞑鞧的主场。
你说,江尚晚都已经被流放去虎楼了,他身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鞑鞧从来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来获得仅仅来源于兵部侍郎的情报,况且还是被流放的兵部侍郎。若是需要什么,他们自有人直接向栾城索取。”
“是啊,天气诡异得很,你不担心吗?”顾粤呿了一声:“你现在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给谁看?鞑鞧盯上了庶郦,那才是你真正的家乡。”
郑晷镜从榻上坐起,直直地盯着顾粤的眼睛,他哪怕就是现在这股慵懒的样子,眉宇间也依旧有一种说不出高贵与气度不凡,好像他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背井离乡的庶郦人,而是无冕之王:“我相信,庶郦,会一直在的;制衡才能长远,鞑鞧如果最终吃掉了庶郦,也终将被自己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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