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知道冰层下面的情况时,阿什利反而松了一口气,他醒来的时候就想到了,怎么说也是禁地之腹,却只有这样一个一眼都能望到尽头的地洞,想想都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
地洞之下还有地洞,地狱之下还有地狱,所幸鞑鞧只是唤醒的第一层禁地恶灵,剩下的十七层还在深渊之下长眠,不然,鞑鞧真的就是末日灾星了。
阮红裟说的事情就是这件事吧,怂恿自己潜入北彗禁地去探查地洞深处的秘密,禁地里危机四伏,阿什利不知道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多少次。阮红裟自己不蹚这趟危险,却利用了阿什利这个只有十余岁的孩子。
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阿什利终于将两条腿都从冰霜中解救出来,他原本想用匕首嵌在石壁中一步一步爬出地洞,但随身的匕首早就钝了,他只是因为找不到其他的利器才迟迟没有扔掉。
只是幸运的是,他在这个地洞里找到了一柄古老的长刀。于是他索性放弃了匕首,从地上捡起了长刀。
他一瘸一拐地收集着洞里还能用的布条,一圈一圈缠住了自己的脚板,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就攒着长刀,一刀一扎一步一抬地将自己送出了禁地。
说不定他真是北彗禁地里从古至今唯一活着逃出腹地的凡人。
【郑晷镜】
郑晷镜和阮红裟很早之前就是相识的,郑晷镜十岁的时候就见过那个总是一袭红纱裙的蒙面女人,二十岁的时候阮红裟还是一点容貌都没有改变的样子,三十岁的时候,郑晷镜显得比阮红裟还要年长,这一点让郑晷镜实在接受不了,因为他没办法想象阮红裟顶着一张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脸一见面就调侃他为小屁孩,然而这时,阮红裟已经活了七十余年。
齐晋二三五年秋,可卡峒族覆灭,鸣沙山被木贴虏与呼延须瓜分,阮红裟被婆耶神带走,获得了乾坤天神之力,以游牧舞女团成员的身份游走在北蛮各个部落之间。
十岁的郑晷镜当时正站在一棵金钱松下发呆,那时候,他还是阿尔斯兰。阮红裟走过来揉了一把郑晷镜的头发,打乱了他的思绪。
郑晷镜暴躁地嗷呜了一声,惹得阮红裟哈哈大笑起来。
阮红裟知道郑晷镜的身份,是庶郦的王子,是呼洛诃的第四个儿子,是木贴虏的侄子。对木贴虏的仇恨像爬山虎一样一瞬间就爬满了她的胸腔,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木贴虏是木贴虏,阿尔斯兰是阿尔斯兰,更何况阿尔斯兰一出生就离开了庶郦,他和阮红裟与木贴虏之间的恩怨没有一丝关系。
“小孩,我觉得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阮红裟捏着暴躁的郑晷镜的脸。
“我可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怪阿姨。”郑晷镜龇牙咧嘴着,但是劲使得有点大了,瘦弱的身体猛烈地咳起嗽来。
“我有那么老吗?叫姐姐。”阮红裟翻了一个白眼,呿了一声,松开了郑晷镜。阮红裟也是知道郑晷镜的天生寒疾的,只是婆耶神说过,他的寒疾没有解决的办法,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于是阮红裟就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事实上,郑晷镜果然没有逃得过阮红裟的魔爪,阮红裟只要空闲下来就往蓬苇关跑,一见面就各种调戏小郑晷镜,吓得郑晷镜躲了她好几年。
吕娥躺在落地木窗外的走廊上,感受着穿堂风送来的凉爽,郑晷镜上一秒还在淡定地裹着薄毯喝着茶,下一秒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寻找藏身的地方,就连茶杯都差点打翻。
吕娥扭过头来看,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郑晷镜的天敌阮红裟姐姐又来了。
鲜艳的红纱飘到她眼前,清脆的铜铃声响了一响,吕娥伸了一个懒腰,指着郑晷镜狼狈逃离的方向。
“小镜镜你躲什么呀,这次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啦!”阮红裟追过去,铜铃声欢快得一听就没有什么好事。
一阵天灾人祸狼藉之后,郑晷镜还是被阮红裟抓住了,他只好认栽:“你每次找我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啊阿姨,你说的太没有说服力了。”
“这次真的是正事啦,我说你啊,赶紧派人去北彗找个少年。去晚了,小家伙就真的要没命了。”随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红衣女子蓦地消失在了郑晷镜的视线里,留下郑晷镜无奈却又有些松了一口气般的轻叹。
他拖着半搭在肩上的薄毯回到了躺着吕娥的走廊上:“吕娥,跟商伤一起去接一个人。”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要吕娥去哪里接,再一眨眼,吕娥就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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