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姐,你怎么样?……头昏不昏,哪里不舒服?”
陆铮已经将她交给助理,悄悄的退至人群外围。
素问摸摸脑袋,雪这么软,她没摔着哪,就是滚了十来圈,有点头昏脑胀。
卫生员检查过她的情况,确认无碍后,化妆师又再次给她补妆,导演去给另两位演员讲解动作要领去了。
拍摄进度磕磕绊绊,素问也不知自己滚了多少圈了,最后终于在导演耳麦里的一声“OK,咔——”后,如释重负。
直升机盘旋在头顶,摄像师冲他们比了个大拇指,三个演员都瘫了一般,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长长的出了口气。随行的工作人员都一起冲了出来,也顾不着冷了,在雪地上打滚,欢呼,尖叫。毕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大自然的美景,抛开恶劣的气候不谈,这一望无垠的雪山景色,还是非常壮观的。
一直远远看着她的陆铮,也微不可察的翘起了嘴角。原是他白担心了。她其实一直在享受着工作。在她的身上,总是能发现那些看似平凡却在潜移默化中感动着每一个人的光点。
疯狂过后,摄制组一起在插旗处拍照留念,这次的拍摄经历,对他们来说,不仅是一次工作,也是一次历险。大家都露出满足的微笑。
导演倒是还记挂着边防连的战士,十分热情的邀他们一起过来合影。
曹自彬排长尴尬的直摇手:“不行不行,人丑,不上相,你们去拍吧。”说着,对手下一个排的“孬兵”下令:“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现在,我们隆子县边防连一排距离圆满完成任务,还剩下最后一项,知道是什么吗?”
战士们齐声高亢回答:“知道——”
“全体都有,鞋——子——!”
除了边防连的战士,其他人,连摄影师都噗哧笑了出来。部队里拍照不说“茄子”,不说“田七”,说“鞋子”……似乎也是有一定的传统。
在曹自彬排长的指挥下,战士们连拍照都如同行军打仗一般井然有序。让大伙儿对这些保卫祖国神圣边疆的战士们更加肃然起敬。
很多年以后,当素问抚摸着这张泛着淡淡哑光的集体合照,看到那站在自己身后一排,穿着松枝绿军装,面色端严而庄重的英俊军人,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粗心。
她一直以为他的心,和他身上的军装一样冷硬,却没有发现,在这张照片里,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柔和,那样温柔得几乎能融化风雪的目光,并没有对着镜头,而是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的身上。
拍摄结束,曹排又用直升机把他们送回了营房。剧组的人天没亮就迎着风雪出去赶工,都冻得半死,这会子回到房里就盖起棉被补回笼觉了。
素问倒是不困,也许是被冻得更清醒了,趴在窗户上看收队回来的士兵们集合队伍,继续顶风傲雪的训练。那一列列松枝绿的身影,最终融入了远处的洁白之中,她的心里忽然充满了别样的感动。
为这群士兵,也为陆铮。
陆铮。
我等着你。
她在屋内向远处消逝的身影,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