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恢弘的大自然面前。
也许,我们唯一不曾灰飞烟灭的,只剩下那一颗心。
那一刻没有任何伪装,不曾被任何世俗所侵染的心。
爱着你的,心。
素问贴着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缓慢平稳,一下一下,咚,咚,她觉得热泪盈眶。
“我们……会死吗?”
“不会。”
他答得肯定。
她哭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要这么煞风景呢?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完全止不住,一边笑,一边从脸庞上滚滚而落,噙着笑的嘴角挂满晶莹,她泪流满面,却不觉得一丝悲伤。
只是,想流泪。
无论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无论他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这个男人,再无人可取代。
因为记忆是永不会改变的,发生过的,便会成为永恒。
陆铮,会成为她生命里的永恒。
在哭得昏昏钝钝,不知是冻僵了还是睡着了的境地里,一辆过路的卡车慢悠悠的向他们驶来。
下山后,他们被送到山脚的一处卫生所。山脚下居民少,镇子里也不过稀少的几处人家。盖了一半的房子露出残垣断瓦,一路萧索的味道。
卫生员看过两位“车祸遇难者”的伤情,进行了简单的诊断,聂素问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冻着了,要回回暖恢复一阵。陆铮的脚就严重一点,在脱掉军靴的时候,整个袜子都已经被血污粘在了皮肤上,不太好处理。
医生拿剪子沿边线剪开袜子,最后取下来的时候,还是粘连到皮肉,素问在一旁看得直吸冷气——非常深的伤口,触目惊心。
可是,一整晚,他没有说过一句“疼”,甚至不曾皱眉。
换作她,大概早已痛得昏厥过去。
他总是隐忍,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那日出之际从他脸上消除的迷雾,大概也是一瞬错觉而已。
不,只要她曾看过那一瞬,也就够了。
聂素问裹着棉被,蹲在一旁,看医生为陆铮消毒,包扎,看着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表情却始终不露半点痛感,她自己倒先疼了起来。
她身上倒是神奇得很,一点伤痕都没有,连擦伤都没有。
连医生都啧啧称奇。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翻身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护着她,根本不给她一丝受伤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