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郝海云是真的打算午睡,拿了睡衣去浴室。
看到素问怔神的坐在床沿,想了想,出去吩咐佣人:“端一杯牛奶上来。”
素问望着巨大的落地窗户,巡逻的武装腰挂长枪,在午后的烈日下来回的走来走去,仿佛不知疲倦。
因为这一起突发事故,整座庄园都开始戒严。
不一会儿,佣人将牛奶端了上来,郝海云亲自到门口去拿,素问见他低头附耳跟佣人说了几句什么,其中一句似乎问他“刑房在哪里?”,素问一怔,竖直了耳朵去听,却再也听不清了,然后她看见郝海云从佣人手中接过什么东西,投进了牛奶中。
眼见他交待完要转身回来了,素问立刻扭过头装作仍看着窗外。
郝海云走过来,直接将杯子递给她:“来,喝点牛奶,睡一会吧。”
素问盯着那纯白的液体,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乖顺的抬起头,就着他的手势喝了一点,抿在口中,然后接过杯子说:“你去洗澡吧。”
郝海云停在她面前没动,突然伸手,用手指擦去她滞留在唇边的奶渍。
“我跟你打赌,如果他逃出生天,一定会先去救他那位战友,而不是你。”
素问仰着头,怔怔的看着他。
最初的诧异是,郝海云竟然知道陆铮和傅晓雅是一起来做卧底的!
房间里回荡着他进入浴室关门时的撞击声,然后陷入沉寂。
素问的思绪很乱。
关于郝海云的那个假设。他好像完全不担心陆铮的安危,似乎笃定了他能逃出来,可是他逃出来真的会第一时间去救傅晓雅吗?那么她呢?就让她这样一直跟着郝海云了?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这只是郝海云离间她和陆铮的技俩,如果他真为自己好,就不会在那杯牛奶里下药。
在凭祥庄园,任何地方都是危险的,这果然是真理。
这是个脱离了文明,遵循着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的地方。
而她不得已,在这里滞留。
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素问不动声色,手偷偷的滑到枕头底下——
手指摸到了金属的质感,手枪果然在那里。
一声极轻的门轴推动声,聂素问手指紧扣,慢慢的打开保险栓。别墅里仍旧安静得吓人,现在所有人应该都围在受伤的谭晓林那里。她把枪贴着自己,仿佛这样,才能安心。只要任何人敢接近,她会毫不犹豫的拔枪,射击。
在这里,谋杀是合法的,强者胜了生命,也会赢得法律。
汗水从手心里渗了出来。
被甩在身后的房门里没有人追出来,别墅周围的守卫似乎也很宽松,素问轻松的从后门绕出,顺着屋檐幽晦的阴影一路前行。
一批批的武装守卫被调进同一个地方,哪里,应该就是刑房吧。
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靠近。
那是一座空旷的仓库,大大的落地窗斑驳着横七竖八的木条,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