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拿着药品,见时间还早,又去悬挂着紫荆花旗帜的香港快船那里询问了开船时间。最快的一班船将在天亮后开出,她算算中间还有一段时间,足够找间旅馆,将郝海云的伤口处理好,安顿下来。
既然他不愿意回国,也不愿再见到她,那么她只能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来表达她的歉意了。
素问从泊口处回来,黎明时分,码头上风大,没什么人,他们的车子还停在那里,但车旁却好像多了道人影。
是郝海云……下车了?
她皱眉,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直到走近,才从昏暗模糊的天色中分辨出是个女人。
码头上带着湿气的风,吹得她长发乱舞。
“夕……”她失声,惊呼出声。以为是棠的追兵这么快就赶到了。
躺在车里的郝海云亦是这么以为,他正暗自庆幸,幸好聂素问先下车走掉了,不料这个笨女人竟然又折回来,自投罗网!
几乎在素问出声的同时,夕迅速的拔出腰间的枪,转身将枪口对准了聂素问。
在车内的郝海云,见她抬手便已预料到她下一步的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抽出了藏在座椅下面的手枪,指住了她的颈动脉:“别动!”
他威吓,枪口有意无意的顶着她的下巴,面上冷沉,尽量的隐忍着伤口被拉扯到的疼痛。这么近的距离,夕要开枪射杀聂素问之前,就会先被自己杀死。
他对自己的速度很有把握。
夕果然听话的没有动,已经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又松了下来。下巴保持着不动,眼神微瞟:“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女人。”
“不关你的事。”
“不,你不懂得首领调教的杀手。我们在完成任务时,是不计自己的生死的。”夕说这话时,面上带笑,那是踌躇满志,不急不缓的笑。
素问完全相信她不是危言耸听。她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嗅到死亡的腐朽气息。她不想活了,但临死前,还想拉着自己这个垫被的。
聂素问很莫名,她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这个手段狠辣的女人。嫉妒可以让一个女人疯癫至此吗?连命都不要了!
郝海云压紧了手指下的扳机,同时用眼神示意素问——跑。他有信心在这个女人开枪之前结果了她的性命。
素问收到他的讯息,但她没有动。两方人马都没有动,很静,因此郝海云手里弹匣齿轮转动的声音异常明晰。从背后,看不到夕举枪的手,只能看到郝海云拿枪顶着她的下巴,那样子,如同他在挟持着夕。
夕嗤的一笑:“谁陪你们玩?无聊的游戏。”说着就要放下枪。
素问见她终于放弃,不由的舒了口气,幸好这个女人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她也不希望在码头发生流血枪击事件,那么所有离港的船都会被封锁,她就没法顺利按原计划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她的那一口气,还没顺着胸膛呼出去,突然间,寂静的黎明被一声枪响撕裂——“嘭”的一声,枪声震撼耳膜,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素问被枪声震得惊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