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江委顿在地,被薛江月紧紧抱在怀里,鲜血不断从贺永江前胸和后心涌出。薛江月心急如焚,拼命输入气机想保住儿子的性命。薛江月泪如雨下。她隐姓埋名,躲在老龙山做大供奉,正是为了儿子贺永江,她以为在她的庇护之下,儿子肯定能长命百岁,就算杀不到永安做皇帝,至少在老龙山没有人能动了他。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宝贝儿子就要眼睁睁死在她眼皮底下。
贺永江挣扎着,伸出手,摸了摸薛江月的脸,用哆哆嗦嗉的声间,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的是我娘?我娘不是死了么?”贺永江的眼角忽然落下泪来,“你是我娘,原来我娘没死,原来我娘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我却不知道!我真是傻!我的娘啊,娘……”贺永江喊出最后一声娘,头一歪,靠在薛江月的怀里,嘴角流血,绝气身亡。
回天乏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薛江月抱着贺永江的身体,感觉他的身体慢慢凉了下去,薛江月抬起头,发出一声狼嗥般的吼叫,“儿子啊!”薛江月泪如泉涌。金成章默默的拾起掉在地上的大戟,拄着站了起来,他一瘸一拐的走向唐九生,刚才他挨了一记劈空指,膝盖差点儿没被气机打碎。现在王爷出手宰了贺永江,薛江月就要疯了,大家只有联手,才有可能挡住要为子报仇的薛江月了。
薛江月把贺永江的身体缓缓平放在地上,站起身,用红色的衣袖擦去泪水,凄然一笑,“我儿子死在你手里,唐九生,你要给我儿子抵命!”薛江月指向金成章,再指向宇龙行空,再指向演武场上站着指挥军卒的程子非,以及潜入山寨的郎元福,还有排出两头蛇大阵的兵卒们,薛江月的白发在风中根根立起,一字一顿道:“你们,全都要给我儿子抵命!”
唐九生面无表情,向前跨出两步,“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不过就算他是你的儿子,他也必须死!人是我杀的,要报仇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薛江月的脸扭曲了起来,狞笑道:“无辜?你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我儿子就是被你们给逼死的!他不过是这老龙山做了一个山大王而已,他在这里占山为王,活的自由自在,而我在这老龙山隐姓埋名,潜伏了接近十年,就是为了保护他,可是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我的儿子!呵呵呵……别说他只当个山大王,他就是想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唐九生沉声道:“是,你的儿子在这里做山大王,他很逍遥自在,可是他的逍遥自在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带兵下山胡作非为,攻城破寨,欺男霸女,还多次屠杀山下无辜的老弱妇孺,他这样的人,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薛江月举起拂尘指着唐九生,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唐九生,弱肉强食的道理你总该懂!他既然是我薛江月的儿子,那他想杀谁就杀谁!包括杀你也一样,只要他想杀你,那就是你该死!老身好后悔啊,真该早些下山,早些到卫王府去杀了你,那样我的儿子就不会死了!老身一生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你却杀了他!唐九生,你该死!你该死!”
唐九生招手,七情剑一跃而回,唐九生左手提剑,七情剑在唐九生手中光彩流溢,鸣颤不止,唐九生怒斥道:“你也是人,说什么弱肉强食?那是动物界的法则!可是你和我都是人,人有恻隐之心,怎么能等同于畜牲!人间又怎么可能是弱肉强食?朝廷有王法,民间有道德,就拿权倾剑南的牛满地来说,他是剑南道经略使,官不可谓不高,可他胡作非为,最终仍被本王悬人头于城墙之上!”
薛江月突然前冲,红袖中黑色鬼手再次涌现,探左手抓向唐九生,喝道:“闭上你的嘴!你们一个个都要给我儿子抵命!”金成章提起大戟,抢先掠向薛江月,如果今天大家都得死,他情愿死在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王爷之前!几只黑色鬼手捉住了金成章的大戟,金成章奋起神威,大喝一声,想把薛江月袖中蔓延而出的鬼手连同主人一起刺死。
已经进入暴走状态的薛江月大怒道:“滚开!”左手抓过金成章的大戟,右手拂尘早已向金成章的头顶砸落。几十道鬼手将金成章的手脚都缠绕住,金成章动弹不得,薛江月纵身而起的时候,唐九生也已经挥剑向前,出剑架住薛江月的拂尘。薛江月暴怒,手中拂尘劈头盖脑砸向唐九生,两人战在一处。薛江月面目狰狞,一拂尘打向唐九生的同时,一脚踢中金成章的胸口。
金成章仰面跌倒在地,口中吐血,大戟也撒了手。盛怒之下的唐九生没有选择躲闪,肩上中了一拂尘的同时,左手一剑递出,同样刺中薛江月的右肩。薛江月啊的一声尖叫,拂尘几乎脱手,薛江月一个倒纵,翻身跃回,人还在半空,左手便已闪电出手,封住自己右肩的穴道,阻止肩头出血。薛江月抬头望向唐九生,眼中是阴寒的杀意,这小子竟然会选择两败俱伤的打法。
唐九生顾不得肩头疼痛,体内气血翻涌,马上跟身而进,他右手中毒,单身持剑已经诸多不便,此时不痛打落水狗还等什么?唐九生左手施展精玄剑法,疯狂进攻,剑剑都刺向薛江月周身大穴和咽喉、眼睛、心口等各处要害。演武场上剑光霍霍,剑气纵横。宇龙行空知道自己就算和小师哥夹击这老妖婆也没有优势,索性在一旁耐心等待,等待时机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