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道东北部建仓郡,紧邻江东道。建仓郡东部有座铜角山,曾以盛产铜矿著称,所以得名铜角山,不过近几年铜矿已经枯竭,所以也采不出多少铜了。建仓郡原以产铜闻名,近来连产铜最多的铜角山都无矿可采,这座郡城的日渐衰微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郡守孟文达也是为此愁白了头发,正想尽一切办法让这座建仓能够重振昔日的雄风,不过却仍然阻止不了年富力强的青壮年背井离乡。
不过近来有一伙悍匪占住了铜角山,打造了一座铜角寨,打出了“替天行道”的大旗,后来更是宣称耕者有其田,均田免粮等等,孟郡守急的两眼发绿,派官军去征剿了三四次,却都被这伙山贼击退,于是建仓郡的好多有志青年都投奔铜角山大寨去了。孟郡守愁的一夜白了头。
铜角山大寨主很年轻,才十四岁,姓牛,名志远,很少人知道他的来历。不过牛志远身边有几个得力的人,最亲近的叫做安德宝。其余像什么叶青鹤、易为尘等人,也都和牛志远交情很好,当然,铜角山大寨还有一位剑南道昔日名将林贯芹。林贯芹颇得牛志远信任,牛志远把大寨的练兵等事务全权委托给了林贯芹。
当然林贯芹也确实没让牛志远失望,把山寨的千余喽罗训练的极其精壮,再加上林贯芹率喽罗们几次击退了建仓郡官兵的征剿,更使得山寨上的众人对林贯芹极其信服。牛志远曾经拍着林贯芹的肩膀说道:“林将军,将来咱们一定要杀回剑南,这一切可就全靠你了!”
郡守孟文达知道以本郡之力,无法剿平铜角寨,只能向岭南道经略使衙门求援。经略使衙门向岭南王府请示援助之后,岭南王殷春派出了以朱聚贤和夜哭为首的五百精兵,配合经略使衙门的三千马步军兵,去攻打铜角寨,却没想到在山脚下中了埋伏,朱聚贤和夜哭都受了伤,三千五百军兵只逃回来一千余人,连经略使衙门带兵的定远将军陆振国也死在乱军之中。
经此一战,铜角寨威名更盛,四处乱匪都来入伙,山寨规模越来越大,此时已经有三千余人马了。岭南全道震惊,岭南道现任经略使梅方平无奈上表朝廷,希望朝廷能派兵前来征剿,可朝廷却迟迟不予回复,郡守孟文达为此事发愁,经略使梅方平更愁,坊间传言这两位倒霉的官员酒醉后还曾抱头痛哭过,一时之间,整座岭南道都闻铜角寨而色变。
铜角山大寨聚义厅,十几名凶神恶煞的大小寨主正在议事,年轻的大寨主牛志远一身黄袍,正坐在正中的金交椅上。牛志远身旁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穿一身紫色锦袍,头上别着一只雕花黑檀木簪子,正是被铜角寨击败的岭南王府游骑将军朱聚贤。朱聚贤正得意洋洋转动着手指上的碧玉大扳指,这东西正是当初岭南王殷春赐给他的,朱聚贤一直舍不得摘下来,每天把玩。
牛志远身后站着一个中年人,方面大耳,正是昔日剑南道经略使牛满地家的管家安德宝。自从朱聚贤,夜哭,易为尘,叶青鹤等人在鹿野城劫囚车救出了安德宝之后,把他带到了岭南王府。原来岭南王殷春早就派人救出了牛满地的私生子牛志远。牛满地的长子牛志诚被平西王殷权砍头献给朝廷之后,牛家就只有牛志远这一棵独苗了。
林贯芹独自逃到岭南道,见到岭南王的时候,也见到了牛满地的二公子牛志远,两人都是惊喜异常。当初殷春手下大谋士庄乘风已经料定牛满地必死,所以提前派人去接走了牛志远。
就预备着将来有一天,平西王府殷权率军东进之时,唐九生必然会重兵防备西南道,那时殷春再出兵江南道,拖住唐扶龙,再由牛志远和牛满地手下大将率军乘虚而入,带兵杀回剑南,以他爹牛满地的名义联络忠于牛满地的昔日部属,乘机接管剑南道。如果江东王和周王同时起兵,那就更妙,完全可以就此困死唐扶龙、唐九生父子。
坐在牛志诚身边的朱聚贤转动着大扳指,哈哈笑道:“那孟文达和梅方平万万想不到,王府和山寨是一伙的!这一仗把经略使衙门的精气神也给打没了,以后铜角山在岭南道的地位就固若金汤了。你们一定要把山寨经营好,将来咱们还要打回剑南去,本将军一定要亲手宰了唐九生!”
林贯芹点头,一脸阴沉道:“正是!牛王爷当初死的太惨了,咱们将来要杀回去给牛王爷报仇雪恨!还有,那些背叛王爷的贼,咱们一个都不能放过,一个个全都要砍了!至于这些叛徒的家人,男的为奴,女的为娼!”
牛志远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林将军,孤王一直觉得派人回去刺杀唐九生才是上策,可是各位叔叔伯伯却一直反对。难道派人暗杀唐九生这事不好么?”
他身后的安德宝叹了口气,“少主人,暗杀唐九生自然是好,可是卫王府戒备森严,唐九生本人又是武艺奇高,咱们要派什么样的杀手才能杀死唐九生呢?武功低的人,没有本事杀掉唐九生,武功太高的人,咱们又驾驭不了!所以这也是两难之事,之前岭南王爷也说过,暗杀唐九生代价太大了,弄不好没弄死他,他知道了一定会反击回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朱聚贤点头道:“正是!平西王派了多次杀手去暗杀唐九生,沧海楼的万德言也多次派人去杀唐九生,可是却没有一次成功过!什么血刀郑兆宗等人都去刺杀过唐九生,可唐九生还是活得好好的!咱们还不如在战场上正面平推,靠绝对实力赢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