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有人笑道:“余统领,你又这里怜香惜玉了?”原来这中年汉子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余凤南,和几名大内侍卫来打前站,准备先做掉门房,结果阴差阳错救了陈胡氏。陈胡氏早吓的体如筛糠,她就是把这伙人当成了山贼。陈胡氏吓的竹筒倒豆子,什么都交待了。
余凤南这才恍然,幸亏这位仇管家准备劫个色,不然鲍富城就提前知道消息了。余凤南笑道:“那就对不住你这位老板娘了!”余凤南抓起绳子,把仇余来和陈胡氏结结实实的给绑在了一起,嘴里都给塞上臭袜子,余凤南呸了两声,带着几名大内侍卫往宅子里边去了。
此时,后宅正房里,鲍富城正和几个客人,连同宅中女眷们,听着余香楼的金巧儿姑娘在唱曲,唱的是《绣荷包》,乃是香艳之曲。这些人都喝的半高了,大呼小叫吆五喝六的划拳,也顾不得做过经略使还是曾做过隆庆将军了,半点儿风雅也无。鲍富城的夫人花氏和那些小妾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听着香艳的曲子,一个个丑态百出。
鲍富城年近七旬,精神矍铄,坐在案几前,正喝到兴头上,宽衫已经解开,微敞着怀,露着半个肚皮,旁边一个貌美侍妾正在给他斟酒,实在没有往日人前儒雅的形象。那侍妾给鲍富城斟满了酒,又去殷勤的劝做过经略使的鲁宗高,嘻嘻笑道:“鲁大人,我们家老爷可是有两年没见过您了,今天您可一定要多喝些!”
平素有着儒雅形象前岭东道经略使鲁宗高也喝的有七分醉意了,大着舌头道:“云青姑娘,你放心,今天就冲着你来劝酒,老夫也得多喝几杯!美酒常有,佳人不常有啊!鲍大人有艳福,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娇妻美妾,老夫是真的羡慕不已!鲍大人好福气,好福气!”
说着话,鲁宗高和那名叫云青的鲍富城侍妾喝了个交杯酒,旁边的人一起起哄,鲁宗高色迷迷掐了一下云表的脸蛋。前隆庆将军秦胜延坐在一旁,手持着酒杯酸溜溜道:“瞧瞧,两位大人都有美人相伴,偏我老秦没人理睬,这果然读书人就受姑娘们喜欢,就没人喜欢我们这粗人!”
余香楼的另一位姑娘喜鸾坐了过来,端着酒杯来敬秦胜延,眉眼含春娇滴滴道:“秦将军,喜鸾可是久仰秦大将军出马打仗都要带着姑娘上阵的威风!”
秦胜延哈哈大笑,喜鸾这话可谓搔到他的痒处,这是他平生最得意之事,上阵打仗还带着几位漂亮小娘,还偏偏就他娘的打胜仗,虽然违了军前不得携带女眷的规定,可是他打胜了,老皇帝徽宗也就没有追究他的责任,相反还把他封到这江东道来做从三品的隆庆将军,徽宗还调侃秦胜延,称他是携美将军。如今虽然秦胜延已经致仕了,可是江东道到处都流传着他秦大将军带女人打仗的光荣事迹。
这些人正在丑态十足的喝酒,忽然一声脆响,从窗外骨碌碌丢进一物,砸在了离窗子最远的鲍富城面前的案几上。咣一声,把一个盛鱼的盆子砸了个粉碎。
这突如其来从窗外飞进来的东西可鲍富城给吓了一大跳,等鲍富城再仔细看时,吓的嗷一声蹿了起来,原来案几中间的盘子里,端端正正是一颗人头,正是他宅中二供奉魏成响的人头,鲍富城被吓的体如筛糠,正房内见窗外飞进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下就炸了,一个个吓的狼哭鬼嚎,四处躲藏。
只有隆庆将军秦胜延沉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怒视着窗外。前岭东道经略使鲁宗高吓的手直发抖,望着屋中唯一镇定的秦胜延,全身发抖,颤巍巍问道:“秦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
秦胜延眯起眼睛,拿过了一个干净的空杯子,斟满了一杯酒,朗声道:“窗外的朋友,既来之赐安之,不如请同喝一杯酒吧!”说着话,把酒杯向窗外一甩,那杯酒四平八稳飞出正宅的窗子,悬浮在半空中,稳稳落在一个人的面前,那人轻笑一声,把酒杯轻轻一弹,嗡一声把酒杯又给弹了回来。
酒杯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圆弧,又飞回了秦胜延身边,那酒杯围着秦胜延,转动不止,无论怎么倾斜,却一滴酒也没有洒出来。任谁都看得出来,窗外之人的内功是强于秦胜延的。秦胜延在人前折了面子,不由沉下了脸,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