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州城向西南二百多里路,有个碧鸡县,治下有座碧鸡山,方圆百里,山高千丈,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山上有座碧鸡寨,有一伙强贼占山为王,这伙山贼约有三千人马,共有三个寨主,大寨主郑大强,二寨主简让,三寨主范成林。
这伙强人占住碧鸡寨数年,剑州郡多次组织军马前来攻打,每次都是损兵折将,非但没有打下碧鸡寨,反而让它威名远扬日益壮大,郡守叶腾蛟也为此很是头疼。
大寨主郑大强,原是江东道严州郡的一个大地痞,因为打劫楚家给当今圣上的贡品,得罪了当朝国丈承平伯楚子烈,被海捕通缉,无路可走,所以逃往了剑南道,到剑州郡碧鸡寨投奔当年的好友洛成鹏,落草为寇当了二寨主。
这郑大强天性不安分,到了碧鸡寨后,竟然怂恿洛成鹏去攻打剑州郡,当时碧鸡寨不过千余人马,攻打剑州郡不过就是个笑话。可怜洛成鹏被郑大强以“王气在此”的鬼话忽悠到北都找不着,真带着人去攻击剑州郡了,结果洛成鹏中箭身死,郑大强带着几百名残兵败将退回了山寨。
洛成鹏一死,山寨中群龙无首,数郑大强最能折腾,因此那些喽罗们公推他做了大寨主,他又把在喽罗中小有威望的头目简让,抬举成山寨的二寨主。
去年冬天,有个从西南道逃出来的书生名叫范成林,走到碧鸡山下,被喽罗们活捉上山,绑在聚义厅内的柱子上。本来郑大强要把范成林杀掉,剜心做醒酒汤,结果范成林临死前闭着眼睛大骂了起来,“可恨我范成林还有血海深仇没报,就要死在山贼之手!”
一旁的简让赶紧阻止了郑大强,走过来问道:“小子,你有什么血海深仇没报?”
范成林睁开眼睛,恨恨道:“我本是西南道禹州府桐城知县范东禹的儿子,那平西王殷权强要纳我妹妹作妾,我父亲哪里肯同意?于是殷权让手下罗织罪名,说我父亲勾结大夏,将我家抄家灭门,我的父母惨死,妹妹被卖到青楼。当时我正在恒江郡求学,因为得到父亲好友报信,这才侥幸逃脱!”
简让一怔,“你也是被平西王殷权所害?巧了,我也是!三年前,殷权在禹州圈地,在东山县圈到了我们简家的地,那地是我们家祖上留下来的家业,从前朝的后隋就是我们家的产业,殷权却要公然抢去!我们全家族怎么能服?都起来反抗,结果殷权调来上千兵马,把我家族的数百人都给砍死了!”
说着话,简让撕开自己的上衣,激动的袒露出胸膛,胸膛上有两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印,背后也有三道刀疤。简让大声道:“我也被砍了几刀,只不过没砍中要害,侥幸没死,趁着天黑我逃出了东山县简家庄,逃走的路上,失血过多昏倒了。有位到邻村串亲戚的好心老人家收留了我,老人家懂些粗浅的医术,这才救下了我。你说你和殷权有仇,我又何尝没有?我恨不能食殷权之肉,寝殷权之皮!”
瘦高的简让回过头,让聚义厅里的几十名兄弟都退了下去,这才来到郑大强面前,跪倒在地为范成林求情,“大寨主,既然范公子和我有着同样的血海深仇,就请你放过他吧!我知道大寨主心气高,想成大事。范公子他是个读书人,咱们山寨最缺少的就是读书人,只靠一群莽夫永远都成不了大事。”
郑大强瞧了瞧绑在柱子上闭目等死的范成林,从交椅上站起身,来到范成林面前,伸手拿起牛耳尖刀,把绑绳割断,给范成林松了绑。郑大强拍着范成林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既然简二弟求情,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山寨的三寨主!”郑大强当场就让小喽罗又搬了把交椅放在右手边。
当天晚上,三个人拜了把子,郑大强是大哥,简让是二哥,范成林是三弟。三个寨主亲如兄弟一般,郑大强又让范成林拜见大嫂。郑大强有个压寨夫人名叫贺梅春,原来是碧鸡县丞聂五常的夫人,两年前,郑大强带人打破碧鸡县,知县弃家弃城逃走,县丞聂五常带着夫人逃走,结果跑的慢了一步,聂五常被喽罗斩杀。
郑大强见聂县丞的夫人贺梅春貌美如花,就将她掳来做了压寨夫人,没想到贺梅春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竟然甘心从贼,还给郑大强出了许多主意,比如吃人心肝壮阳就是这妇人出的主意,还怂恿郑大强招兵买马准备做皇帝。
贺梅春自己不能生育,就特别恨女人怀孕,让手下喽罗把怀孕的妇人抓上山开膛破肚,供她取乐,这贺氏极其放荡,视人命如草芥,为了私欲可以无恶不做,说这女人完全没有人性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