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州城东门外,官道旁扎了几座营盘,五百余人守在城门外就不走了。这可吓坏了剑州郡守叶腾蛟,叶腾蛟愁眉不展,顿时感觉娇妻爱妾都不美了,茶饭都不香了,青楼也不去了,每天长吁短叹,惶惶不可终日,城里哪怕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叶腾蛟马上就问,是不是城外的军队打进来了?
经略使衙门的刘参军虽然对叶腾蛟如此怂的行为表达过不满,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叶腾蛟真是被吓破了胆,躲在郡守衙门谁都不想见,只想等着表叔牛满地发兵把他救走。完全没了平日里欺男霸女,嚣张跋扈的威风。还是刘参军和剑州校尉安重宝硬把他拖上城头,远远望了一下城外扎下的营盘帐篷。
刘参军指着城外的营盘,向叶腾蛟提了建议,“叶大人,看这些帐篷,城外多说也就六百人马,咱们城里驻军有八千,就算十个人打一个人怎么也打赢了,你怕的是什么?卫王刚到剑南道,连三个月都没有,立足未稳,兵不精粮不足,用什么讨伐我们?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叶腾蛟站在城头上,望着那些帐篷瑟瑟发抖,摇头道:“老刘,不行,这可是卫王的军队啊!人再少也是王府派来的,卫王节制剑南道官民,我们都得归他管,他这是掌握了证据才来抓我的,那信里也说了,连我表弟马元禄也被他给抓了!咱们不是卫王的对手,现在恐怕除了表叔,谁也救不了我!”
旁边的剑州校尉安重宝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郡守大人,你糊涂啊!咱们现在反不反,卫王都要办了我们!就算你现在不反,他就会放过我们吗?城下只有五六百兵马,我看他安营扎寨扎在平地之上,既不靠在水边,也没有什么天险,统兵官一定是个饭桶!咱们只要结阵冲杀过去,必然能大获全胜!”
叶腾蛟摇头道:“安校尉,你不觉得这是敌人挖的一个坑吗?既然就这么点儿人马,他哪里来的胆子当道下寨?后面肯定是有伏兵啊!他就等着我们出城去送死呢!万万不可出城,出城一定会中计的!”
安重宝不屑一顾道:“大人,你想一想,现在早已秋收,庄稼都割完了,东门外一马平川能一直看到山根,八九十里地范围,有根人毛都能看到,哪里有伏兵?真有伏兵也是在老爷岭里!老爷岭离这里近百里,发现敌情往回跑都来得及,咱们出城到他的大营却只有二里半地,两盏茶的时间就能杀到,你怕的是什么?”
刘参军在一旁手捻须髯,点头赞许道:“安校尉说的有理!大人,机不可失!咱们现在派人出城突袭一下,必会有所斩获!”
叶腾蛟摇头道:“安校尉,刘参军,你们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卫王手下会是傻子?事出反常必有妖,换做是你们,只带了五六百兵丁敢大模大样扎在城下?那是嫌自己命长了?这必然是卫王府那些官员的诱敌之计!”
安重宝拱手道:“叶大人,末将愿请战,请大人拨给我三千兵马,我出城去把敌营屠了!如果不胜,甘当军令!”
叶腾蛟冷笑道:“安校尉,我说过,要等待经略使大人的回信,现在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再说,调动三千兵马就是我做为郡守的极限,单次调动三千兵马以上,需要有兵部的文书或是经略使衙门的公文,或是卫王令,难道你想让本官担上谋反的罪名吗?”
身材高大盔甲鲜明的剑州校尉安重宝简直要气到吐血,呆了半晌后问道:“叶大人,末将想请问,卫王都已经派人抓了你的表哥,已经点明了你的罪名里有谋反这一条,就要来查办您了,这生死关头,您却还顾忌着调兵需要兵部的文书,经略使衙门的公文!大人,不反抗就要人头落地了啊!如果现在反了,可能还有一条活路,束手就擒绝对是死路一条!”
叶腾蛟差点跳起来,怒道:“安重宝!你在胡说些什么?如果我真被卫王给抓起来了,我身为郡守,好歹也是四品大员,他找到的证据也无非就是我贪腐,搞了些女人而已,他说我谋反,我抵死不认!就算他是亲王也无权杀我,最多是把我押解到京城,我别的都认,就是不认谋反这一条!”
叶腾蛟又叹道:“其余的罪名都可大可小,也不过是革职查办,最多不过斩首,死了也就是我一个。可我要是现在就谋反,那被抓住就是凌迟处死,满门抄斩,弄不好还要株连九族!再说城里八千兵马不全是我们的人,能有多少人愿意跟我反还不好说呢!所以我要说要等表叔的消息!”
安重宝怒道:“如果经略使衙门一直没有消息,我们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城门校尉傅尔聪在一旁听着,十分泄气,心中暗道,我们怎么跟了这么个窝囊废?你和经略使大人私底下没讨论谋反的事情?连我都知道,你还想瞒谁呢?到时卫王把你抓住,你跟卫王解释你没有谋反吗?
安重宝和傅尔聪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真是主将无能,累死三军。你不起兵就证明你没想谋反?只要被逮到,树倒猢狲散,收集你谋反的证据还不容易?到时是卫王能饶了你,还是皇帝能饶了你?这和驼鸟被追急了把头插进沙土里,就认为别人同样看不到它了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