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州城南门外二里处,卫王唐九生带三千兵马出城。夏侯灵玉、沈笑羽一左一右立马在唐九生身旁随身护卫,二人身后有十余员骁将分列两边,众兵卒军容雄壮,水如龙居中指挥。众军兵根据令旗的指挥,早已排好阵形,只等待主将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厮杀。程子非越众而出,催马到了阵前,喊对方主将林贯芹出来答话。
林贯芹见对面人马雄壮,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可仍然不带亲兵,只骑着一匹大黄马,昂然出列,大声道:“本将就是林贯芹,请卫王出来答话!”郝正通在江州城吃过亏,生怕对面有诈,在后边大声喊道:“对面的,说话是说话,不要放冷箭啊!放冷箭可不是君子所为!”
挎马刀骑黑马全身盔甲的程子非闻言,冷笑一声,向天拱手大声道:“我家王爷是光明正大之人,岂能像某些深受皇恩,却背反朝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一样?只有那等卑鄙无耻之人,才会行那样的卑鄙无耻之事!我家王爷英明神武,在两军阵前也能轻易击败你们,还需要放冷箭?好笑!”
林贯芹听出了程子非话里的讥讽之意,不由脸上一红,只好沉着脸道:“本将是应邀来和卫王说话,不是和你来逞口舌之利的!你一个无名下将,本将和你无话可说!”
程子非听他出言侮辱自己是无名下将,大怒,就要拔刀向前和林贯芹争个高低。唐九生远远的看见,大喝一声,“子非,还不退下!”说着话,两腿一夹大白马马腹,冲到阵前,离林贯芹五丈远,才停下了马。
程子非不敢不听王爷的话,忍着一肚皮的气,拨马回归本阵,一边走一边喃喃的骂着脏话,林贯芹的祖宗八代都被程子非问候了一遍,程子非骂的兴起,回到本阵后仍然骂不绝口,还扬言要和林贯芹家的很多女性长辈发生超友谊关系,听的夏侯灵玉直翻白眼。
唐九生和林贯芹各自近距离打量对方,唐九生见林贯芹身材高大,方面阔口,面色黝黑,手使一条狼牙棒,威风凛凛,心中暗暗喝彩道:“可惜了这样一条大汉,竟然失身于贼!要是能降服他,让他为朝廷效力,那可就好了,也就折了牛满地一条臂膀!”
林贯芹见唐九生年纪轻轻,背着一把大剑,穿一身银盔银甲,两道剑眉微微扬起,一双凤目炯炯有神,高鼻梁,嘴角含笑,脸上棱角分明,相貌堂堂,确实是英武非常。林贯芹心中想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卫王唐九生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也不知道是否有名无实!”
林贯芹把狼牙棒挂在得胜钩上,拱手道:“见过卫王千岁!昨天卫王下战书,约本将在剑州南门外决战,本将很是欣然。本将奉剑南王之命,率兵数万而来,兵困剑州已有半个月了,剑州城被围的水泄不通,王爷也已经是翁中之鳖,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何不早早率众来降?我家牛王爷一向欣赏卫王千岁,倘若王爷能真心归顺,尚不失封侯之位!”
唐九生骑在大白马背上,仰天大笑,半晌后,才缓缓道:“本王奉天子诏,节制剑南文武官员,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本王初到剑南,就接到无数百姓举报剑州郡守叶腾蛟,指控他圈地占田,纵匪为患,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勒索贪污,更是和经略使牛满地结党营私,拥兵自重,图谋造反!本王星夜杀到剑州,将叶腾蛟拿下,剑州百姓上街放鞭炮庆祝,无不拍手称快!”
唐九生见林贯芹脸色难看,又道:“反贼牛满地,不过是一个牛倌出身,考中科举做了官员,深受朝廷厚恩,从知县、郡守一步步做到堂堂一道经略使,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残虐百姓,养寇为患,拥兵自重,可怜剑南道处处有匪患,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近来牛满地更是胆大到买通杀手行刺本王,最后公然起兵造反!上背天意,下逆民心,怎么能不失败!”
林贯芹脸红了,只好提起狼牙棒大声道:“卫王此言差矣!难道没有听说过,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耳!我家剑南王手下雄兵数万,良将百员,纵然不能一统六合,却也足以称雄割据一方!当今天子暗弱,宦官专权,王爷的父亲一心为国为民,却接连被贬职,岂不让人心寒?像这样的昏君还保他做什么?说不上哪天就被抄家灭门!”
唐九生厉声道:“什么剑南王,不过是一个欺君逆民的反贼而已!你们身为朝廷地方将领,身受国恩,却不知报效朝廷,安抚百姓,反而追随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反贼,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当今圣上仁慈,体恤官民,自己甘于粗茶淡饭,还数次下诏减免赋税,只求百姓能够生活安定,又知道剑南道匪患猖獗,特派本王前来剿匪,安抚地方百姓,这样的皇帝难道不好吗?”
林贯芹刚要说话,唐九生环视鹿野兵马,又大声道:“本王坐镇剑州,城中有精兵万余,粮草充盈,足以固守!今天之所以借口说出城和你们决战,无非就是希望你们能分清是非,倒戈来降,本王自会奏请朝廷,赦免你等无罪!不要等到本王剿灭了逆贼牛满地时,你们再后悔也来不及,那时可就一切都晚了!”
唐九生说这话时,运足了气机,震的地面嗡嗡作响,鹿野城的兵将震的耳膜生疼,不禁闻之色变,剑州城的官军却士气大振。
林贯芹被唐九生说的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只好举起狼牙棒,顾左右而言他道:“唐九生!本将早就听说你武艺高强,今天既然是在两军阵前,说不得咱们就要兵戎相见,什么都是由实力说了算,谁又会因为一番话就投降呢?你能打败我,本将自然解甲来降,你要是输给了我,又怎么样呢?”
唐九生哈哈大笑,伸手拔出七情剑,大声道:“本王一年之中,已经三次入一品武境,连四大魔头之一的朱天霸也被我打的一度跌境,你林贯芹有多大实力,敢说这样的大话?”
林贯芹说不出话,眼中冒火,纵马冲向唐九生,抡起狼牙棒,当头砸下。唐九生大喝一声,也催马向前,抡起二十七斤零四两重的七情大剑和林贯芹交起手来。后边郝正通瞧见了,立刻一挥手,让兵士们击鼓为壮武将军林贯芹助威,鼓声隆隆震地,林贯芹听到己方鼓声,勇力倍增。
这边水如龙见了,也叫兵士击鼓,还带着士兵们一起呐喊:“卫王威武!卫王必胜!卫王威武!卫王必胜!”
南门外这片空地上,唐九生和林贯芹战在一处,两匹马转灯一般厮杀,地上尘烟四起,众军兵都看得呆住了。林贯芹天生大力,手使狼牙棒,以往在阵前没遇到过敌手,却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劲敌唐九生。林贯芹和唐九生大战了二十回合,恨不能吞了唐九生。
没想到唐九生却嬉笑自若,手中大剑上下翻飞,神出鬼没,视林贯芹如同儿戏一般。林贯芹棒法虽然精妙,却也暗暗心惊,心中暗道:“难怪这个小子名声赫赫,真有本事啊,这剑法竟然半点破绽也没有,而且这小子力气怎么这样大?他那手里绿色的大剑是什么宝贝吗?硬拼硬砍,竟然连我这样重型的狼牙棒也不惧!这样再打下去,就算再打上一天,怕是也分不出胜负啊!”
唐九生并没有运用气机,不然早已经拿下了林贯芹。唐九生已经感觉到对面阵中有高手埋伏,而且是那种窃天地之力的术士,此时若是提起一品武境,对面必然也出手,自己在术士面前,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就算生擒了林贯芹,自己也必然有失,他怎么会吃这种亏?只要自己不动手施展出一品武境,对面的术士也只能干瞪眼,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