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山前的官道上,张元元骑在马上,手中横刀,笑容可掬。他率领手下五千精锐飞熊军摆出防守战型,挡住了林贯芹的去路。最开始林贯芹以为张元元想请他上山喝酒,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儿,请人喝酒哪有带着几千兵马拦路,而且摆出了不会放他带兵过去的架势?
解甲山通往鹿野城还有大约三百里左右的路程,林贯芹只要率兵再强行军两昼夜足以赶回鹿野了,可是就在这两山夹一沟的解甲山前的官道上,林贯芹却被张元元带兵给堵住了。张元元笑呵呵道:“林将军,时间可过的真快啊!自从将军代表经略使衙门到山上招安暗中许我为游击将军,转眼一别就是四年!”
林贯芹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我听说前些天咱们王爷派谷安悦为特使,加封张大寨主为怀化大将军,真是可喜可贺啊!本将跟随剑南王多年,东挡西杀南征北战,也只不过才封了个怀化将军而已!俗话说,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这样看来,还是张大寨主命好啊!”
虽然林贯芹知道牛满地是收买张元元,才加封他为怀化大将军,但仍然心里不服气。林贯芹祖上是西域人,所以牛满地才以剑南王的名义加封他为怀化将军,那寸功未立的张元元,有什么资格职务比他还高?但是他毕竟是牛满地手下四大名将之一,容人的气量多少还是有些的。
张元元大笑道:“我听我们二寨主说,林将军祖上是西域人,年幼的时候也是在西域长大,加封为怀化将军没有不好的,可是加封我为怀化大将军,连兵马粮草也不许给我一些,这不是逗傻小子吗?我还他娘想加封牛满地为大商皇帝呢,那个称号有个屁用啊?我这人呢,务实,所以才到路上拦下林将军!”
林贯芹先是愕然,随即不悦道:“张大寨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剑南王一向可待你不薄啊!前些年许诺你为游击将军时,给了你多少兵器、铠甲、弓弩、粮草和军饷?人应该知恩图报,可不能忘恩负义才对!”
张元元扭了扭脖子,一摆手中的马刀,阴森森笑道:“林将军,我这人一向务实,要不我把这怀化大将军的封号给你,你只要把你手下这三四千兵马留下来就行了!我立刻就放你过去,怎么样?”
林贯芹大怒,拔出双剑在手,大喝道:“姓张的,你还不愧是个贼!简直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啊!这几年来,我们王爷对你还不够好吗?要粮给粮,要钱给钱,要兵器给兵器,结果你呢,王爷此时正在危难之中,你竟然生了吞并王爷手下军队的野心,你就这么对待对你有知遇之恩的王爷吗?啊?”
张元元刚要答话,身后一骑黑马来到张元元身旁,正是一身文士服的乔崇良,乔崇良笑容满面道:“林将军此言差矣!你家王爷牛满地之所以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无非就是要养寇自重,利用我家大寨主而已!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他牛满地聪明,前些天他加封我家大寨主为怀化大将军,无非就是想利用我们夺回渔江而已!结果害的我们损兵折将,这个损失,我们不该找他拿回来吗?”
林贯芹怒发冲冠,他虽然在剑州城外打了败仗,那是因为对手是唐九生,唐九生把宁成刚、侯敬先、金成章、郑重等人都收在帐下,还有水如龙、陈成树、夏侯灵玉、重来等人相助,对上他,局部兵力占了优势,又加上他本人在调兵去的路上,没能亲自指挥作战,所以才输掉了剑州之战。
可是张元元和乔崇良只不过是打家劫舍的山贼草寇,怎么会放在他林贯芹的眼里?林贯芹大喝道:“你们这些厚颜无耻,有奶便是娘的山贼!天兵到此,你们也敢挡住去路?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山贼,你是要斗将,还是要斗阵?本将军都陪着你!”
张元元哈哈一笑,手中提起马刀举在面前,轻轻吹了一下刀刃,一脸戏谑道:“久闻林大将军弓马娴熟武艺出众,双剑打遍剑南无敌手,那在下就领教领教林大将军的双剑吧!也不知道林大将军的双剑到底有多贱,哈哈哈哈……”张元元手下的众喽罗一起怪笑起。
林贯芹气的简直要咬碎钢牙,这个不知死活的山贼辱他太甚!林贯芹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冲向张元元,马蹄在官道上扬起一阵沙尘。林贯芹须发皆张,舞双剑直取张元元,张元元也纵黄骠马向前,舞马刀来战林贯芹。二马盘旋,两个人就在解甲山前的官道旁的空地上展开激烈的厮杀。
两人斗了约有五六个回合,张元元的头上就冒汗了,他没想到林贯芹不止武功高,力气还很大,那两把看似寻常的宝剑,竟然有十余斤重。张元元又和林贯芹斗了两三个回合,拨马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林将军的双剑果然够贱,张某不是你的对手,咱们改天再会!”
林贯芹正在气头上,见张元元逃走了,也拍马来赶,一边追赶一边大骂道:“山贼,你刚才不是还口出狂言吗?来来来,林将军再陪你斗上二十个回合!我不把你这一窝山贼都杀光了,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张元元再不答话,头也不回,不回本阵,骑着马向官道旁上山的小路上落荒而逃,林贯芹骑着马在后面紧紧追赶,那山间小路不过五尺宽,两边树林密布,草丛深深。林贯芹追赶出二三里路,却猛然间省悟,这里草木茂盛,正适合埋伏,这厮别是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要在这里伏击我吧?
林贯芹想到这里,当即“吁”的一声带住了马,望着张元元的背影哈哈大笑道:“山贼,你想在这里设伏兵害我?本将军偏偏不中计!”
张元元一边催马逃走,一边回过头撇着嘴骂道:“我的儿,张大爷可不是三岁小孩儿,自知技不如人,你想诳我回去活捉我?张大爷更不中计!”
林贯芹听他这么说,倒有些疑惑了,难道这里没有埋伏,这厮只是慌不择路?转念又一想,不要闹,手下三千多名弟兄还在外面等着呢,当务之急是赶回鹿野城要紧,万万不可恋战,回头整顿兵马,慢慢再收拾他也不迟!想到这里,林贯芹掉转马头,就要离去。
他刚一掉转马头,却赫然看到十几丈外路旁的几棵大树倒了下来,刚好堵住了回去的路,林贯芹吃了一惊,心中一翻,暗道:“坏了,果然中计了!”再回头看时,小路上却没有了张元元的踪影,想必是趁机逃走了。林贯芹无奈,只好拍马沿着小路慢行,来到那几棵倒下的大树旁边。
树横倒在路上,人可以想办法翻过去,但是马怎么办呢?林贯芹急的头上冒汗,这可怎么办才好?忽然又听到身后有响动,再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也有几棵大树被砍倒了,这下前后都被人给堵起来,两边山坡陡峭,马不能行,林贯芹急火攻心,这下实实在在的走投无路了。
林贯芹正在焦急,忽然听到四外喊杀声大作,小路四周的山上有上百喽罗兵冒了出来,站在十几丈高的小矮山山头,个个手中端着弓弩对准了他。一个大胡子的喽罗小头目大声喊道:“林贯芹,你已经中了我们二寨主的计了,还不快快下马投降?你要是不降,我们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