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轩顿住身子,看向她,“我去了渊川,就意味着要跟你再次分别。容音,这本不是我所愿。”
这世上,哪有人会喜欢分别。
“大少爷别说这样的话,现在你是新科状元,是渊川即将上任的郡守。渊川的百姓能遇上大少爷这样的郡守,也是他们的福气,容音也希望大少爷能够在渊川做出一番事业。”
“你这样懂事体贴,倒叫我不安。”柳成轩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若非祖母出事,眼下我们也该成婚。”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就在京城等我,三年守孝期满,我就来娶你。”
这便是誓言吧?苏容音心底清楚它的分量。
“嗯,容音等着大少爷。”
柳成轩揽过她的肩膀,两人相依偎在月光之下。前路未可知,可此时此刻,他们是彼此的。
丙定年七月初五,柳成轩赶赴渊川。
当日一早,柳平夏亲自相送,又在他临上马车时叮嘱道,“渊川繁华不比京城差,但你要知道,那儿当下都是魏明洵的人。哥你能忍,这是本事,是我所不能为之事,初出官场,还请兄长能忍则忍。”
柳成轩明白这话里的深意,遂点了点头,“妹妹放心,我会护自己周全。”他有意看了一眼站在柳平夏身侧的苏容音,收回目光看向柳平夏,“容音就托你照顾了。”
“放心。”
“另外......”柳成轩语气微沉,“你若是有时间,就去柳府看看爹,他现在......”
“好了。”柳平夏打断他的话,“哥你心肠软,你同我说这些话,我不怪你,可是你别忘了,我娘当年是怎么死的。柳明贤,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柳成轩明白,旁的话,多说无益。
“好,告辞。”
“一路慢走。”
柳平夏目送柳成轩离开,直到马车在街道的尽头消失,她方才转身回府。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浅浅的哭声,她停下脚步,去看苏容音。
苏容音感受到她的目光,立马不哭了。
“你要哭便痛痛快快的哭,别哭也哭的这么憋屈。”她虽话说的难听,却是心里话,她也是想哭的,但是她不能哭。
在柳府里,柳成轩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柳府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她平日里虽然没少凶他,那是见他太过隐忍,怕他在柳府吃亏,眼下他去了渊川,她倒是希望他忍着,看来,人是会变得,这句话说的不错。
“平夏。”
一抬头,她看到了萧景律,眼下她心情不好,可是他是对她好的人,她就算心情低落,也得忍一忍,随意对旁人发脾气,不是本事。
“侯爷。”
“走吧,我陪你走走。”
柳平夏回头吩咐苏容音和小婉先回去,便跟上萧景律的脚步,朝前走去。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是修剪整齐的绿植,偶尔可以瞧见三叶草,一簇一簇的,绿油油的颜色,焕发着新意。再往前走,离后院的那棵桃花树就不远了,鼻息间已经闻到了淡淡的桃花香——她有些想自己存着的那几坛子桃花酒了。
萧景律时不时的看向她,瞧出她有些魂不守舍,心里暗恼。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悸动,反而是自己,同她走在一处,心里很是不平静。
外人都晓得他们是夫妻,可是何谓夫妻?不是名分上是便是了,得心里也是才行。
他心里,她是他的妻子。可她呢?当他是她的夫君么?
“桃花树!”
柳平夏一声惊呼,朝着桃花树跑去,她站在树底下,风吹着花瓣纷纷落,尽数落在她的周围,她时而用手去接,时而盯着桃花树发呆,总归......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