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忽而天降瓢泼大雨,皇上路走到一半儿,无奈找了就近的宫殿避雨。他本可以等雨停了再见萧景律,但心底忧虑边境战事,便差人将萧景律带到他这儿。
大公公领着几名侍卫去传话,守着牢房的人忙将萧景律给请出来,让他随着大公公去见皇上。
雨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萧景律也是出了牢房,才知道外面竟然下的这样大,他头顶上忽而有人撑伞,他朝着那人看去,见撑伞之人是大公公,便笑道,“你何必做此等口是心非的事?我身为男子汉,这点雨还是不怕的。”
大公公道,“侯爷!您身份尊贵,奴才得这么伺候着,您只管受着就成,况且,皇上要见您,若是看到您浑身湿透了,也不大妥帖,是吧?”
皇上要见他?为什么?他原也想过是为了国之利器,但是外面下着这样的雨,皇上若是想从他口中要个结果,大可等到天气晴朗的时候,眼下这样大雨磅礴,倒也不至于。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跟随大公公来到雄凌大殿旁的一个小小偏殿,皇上正是在此避雨。
父子再相见,哪儿还有父子的情分,萧景律在皇上跟前站稳,跪下便道,“参见皇上。”他声音清冷,又不夹杂丝毫的感情。
他这样的态度,皇上自然觉得他不敬重他,奈何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也只能忍一忍。
“起身吧。”
皇上让萧景律起身,又命人赐坐。他即将要做的,是求助萧景律的事,屋里下人太多,反而会让他丢失皇上的颜面,故而,他让所有人都退下。
一时间,殿内只余皇上与萧景律二人。
从坐下的那一刻起,萧景律就不去看皇上,他低垂着目光,静默不语,不似活人像极了雕塑。
皇上眉头微皱,沉声道,“你可知晓朕让人将你带到此处所为何事?”
萧景律道,“不知。”
“你既不知,朕就告诉你。”皇上道,“胡和国率领周边小国造反了,界儿镇已经不复存在,镇守边疆的顾承恩已经带兵被打退几十里地,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萧景律闻言勾唇冷笑。
“你笑什么?”
“我笑,世人凉薄,皇上亦是如此,皇上贵为天子,却摆脱不掉是“凡人”的事实。”萧景律抬眸看向皇上,眸底染着几分讥笑,“眼下,我是该同你说有关国之利器的事呢?还是直接挑明,你有让我带兵出征的打算。”
皇上一双颇具凌厉的眸瞬间睁大,“你!”他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萧景律破口大骂,“你便是仗着自己聪明是不是?你以为朕没了你就不行了是不是?萧景律,萧景律!朕是皇上,朕手下有无数文武官员,找一个人出征打仗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以为朕除了你就没有别的指望了是不是?是不是?”他怒而拿下红木雕花的桌子上的一个鼎炉,那里面是用来放香料的,拿东西结实的狠,可是他拿在手上,朝着地上狠狠地砸去——饶是顶结实的鼎炉,也被砸的四分五裂了。
他以为萧景律会怕?
呵!如果萧景律怕,那他就不是萧景律了。
萧景律整个人依然是淡淡的,冷冷的,甚至无声息的。皇上身上的怒气并没有染污到他的身上,他心里是有主意的,故而,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