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主任,你可能想多了,我只是顺着你的话题随便说说而已,那个时候不都是那样查车子吗?”看着纪梅咄咄逼人的恶劣气势和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倨傲之气,他又想起了刚才马玲说的那番腌臜话来,因此只好强压心头怒火,满脸带笑地逐渐转移话题道,“当时我亲眼看见纪所长他们抓了好几个人,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说不清楚自己车子的号牌,还都没随身携带自行车证,有一个家伙居然还把车子大梁和车把上的钢印给砍了,不用说,那肯定是他偷来的车子了,不然的话他砍钢印干嘛的?”
“那几年吧,很多人家里都丢了车子,”他又无中生有地刻意恭维道,恨不能把心扒出来献给对方看,“幸亏所里的同志帮着我们打击那些不要脸的小偷,要不然车子都得叫那些小偷给偷光不可。”
“那个时候俺那一片几个村子的老百姓谁不说所里的同志干了一件大好事啊?”他在无中生有的基础上又添油加醋地说道,“我记得当时俺庄上还有人给所里送过一面锦旗呢……”
尽管他这番话说得是那样的生硬可笑甚至是有点胡编乱造,但是这些看起来明显带有臆想和夸张成分的话语最后还是让纪梅感到了几分可怜而又可鄙的高兴,她就像一个刚刚打了自己亲手抓的敌方俘虏几个大耳光的我方士兵一样,不仅感觉浑身惬意而舒畅,而且内心里还充满了无上的正义感和成就感,恍然有一种邪不压正的欣快感。
“那个时候谁敢不听所里人的话,谁就是典型的不想好了。”在意志和精神上充分地揉搓了眼前这个愚昧无知的山村小子之后,她又非常大度且恬不知耻地补充道,让旁人都觉得她是个毫无争议的思维清晰和爱憎分明的大好人,“那个时候的社会状况哪像现在这么差啊,毫不夸张地讲当时俺老爹在北沟乡说句话,整个乡上都得颤三颤,这个绝不是吹的,乡里的老人应该都知道,毕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情况……”
“就是啊,谁说不是呢,”陆登峰挺着一副明显发育不良的苦瓜脸紧跟着附和道,好像纪梅就是他明媒正娶的亲媳妇一样,“以前一个乡也就一两个正式的,照样能把全乡都管得很好,既没有敢偷的也没有敢抢的。那个时候的像老纪这种人可真是为大家伙服务,是一心一意地想着大家伙啊,所以他们才有很强的号召力和震慑力……”
桂卿勉强听完陆登峰明显是护着纪梅的一番鬼话,差点把肚子里的早饭当场给吐出来。他心想,他们这帮人确实有震慑力,以至于多少年之后还能通过自己的女儿继续来震慑别人,比美国人扔在日本的那两颗□□的威力还大,其威力所到之处简直是寸草不生,无一生还。
过了一会大家又聊起了找对象的事情,反正是不能让嘴闲着,不然的话就忒无聊了,当纪梅知道桂卿还没女朋友的时候,她突然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你还是处男吧?”
她这话一下子就把他推向了窘迫的高峰,他真没想到这个娘们竟然如此的泼辣直接,叫他实在难以适应,这都是什么人呀?
“哎,纪梅,这个处男有什么国际公认的标准吗?”这时陆登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摆了摆那个因为坐得太久而极端不舒服的硬屁股之后跟着帮腔道,“你给我说说什么叫是,什么叫不是?”
旁边的王维之笑红了双颊,她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本杂志扇起来,同时把脸转向窗外,耳朵却机灵地听着大家的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