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卿虽然涉世不深,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没有什么太重的心机,但是他仅凭直觉一下子就弄明白了,这个女孩的故事绝不会像刘宝库说的那样简单,因为对方既然能把这个事说出来,那么他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出他目前所听到的应该只是冰山一角。他忽然敏感地意识到刘宝库大概是看他这个人比较老实,家庭条件又很一般,正好妥妥地用来做个接盘大侠,好把那位“历经风雨”的“伤痕累累”的女人完美地处理掉。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心烦意乱,但是表面上看人家刘宝库也是一番好意,所以他万万不能当场扫了人家的面子。
“谢谢刘主任的一番好意,”他努力地表现出十分真诚的样子冲对方笑道,希望对方不要往不好的方面多想,“这个事我再考虑考虑吧,回头我给家里先打个招呼再说,好不好?”
刘宝库见状只好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算是大致同意了桂卿的意思,然后他悻悻地收回来那一大堆变幻莫测的眼神,继续去剔他那两排似乎永远也剔不完的牙去了。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剔着牙,一边用椅子背按摩着他那日渐隆起的后背,脸上毫无顾忌地流露出一种极端放松的表情,那种表情任谁看了都会感觉极端厌恶的。
桂卿忽然想起了闻景,他觉得应该找闻景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再作打算。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见大家都走了,便在办公室里给闻景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意图,好征求对方的意见。
“我说哥唻,”闻景听罢,就像刚看完赵本山的经典小品《卖拐》似的,直接在电话里就嘿嘿笑道,“你们那个罗锅子主任可真是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人才啊,他居然把我们电视台的台花介绍给你,说起来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行了,你小子现在少来奚落我啊,”桂卿一听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于是连忙教训他道,“你赶紧汇报一下实际的情况,不许胡说八道,不然下回我非把你给当场喝挺不可。”
“噢,实际情况啊,实际情况就是,”闻景停下搞笑的语调,清了清嗓子讲道,反正又不是他找媳妇,他大可以把话说得清楚一点,“你宁可打光棍,也不要跟着蹚这趟深不见底的浑水。”
“哦,原因何在?”桂卿笑道,“洒家愿听详情。”
“第一,这个所谓的朱清仪,”闻景很快就捋直了因为开心而乱得和鸟毛一样的思绪,然后缓缓言道,“也就是你们市局朱副局长的亲侄女,在和现在这个男的分手之前到底处了多少个男朋友,我估计全电视台都没人能说得清楚,反正凭我的感觉应该不是个位数。”
“第二,我干脆这么给你说吧,”他说到这里,笑得更加粗俗不堪了,连桂卿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她就是一个典型的拜金女,没钱没权的男人根本就驾驭不了她,但是真有本事的男的,人家一般又看不上她,因为她的名声太烂了。”
“第三,就她的那个奇葩长相,”他使劲调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尽量柔顺地说道,以免刺激到桂卿,“我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觉得就凭你的眼光和审美标准,你肯定欣赏不了她这样的。”
“第四,不是弟弟我日囊你或者看不起你啊,我的哥唻,”他又换了一副着实不愿意调侃的语气说道,刚刚当了一两分钟的好人,接着又变瞎了,“就算是你们见了面,你对她也满意,你别看她是那个鸟样,她照样会从内心里看不上你的,真的。”
桂卿相信这一点,他觉得闻景说得没错。
“但是呢,”闻景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尽管这么说话根本就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她看不上你归看不上你,到最后却很可能会同意和你结婚的,至于这里边的原因嘛,你自己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