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碰上中秋节真是太巧了,巧得如同一个女子既是她母亲的女儿又是她女儿的母亲一样。这一天是李宪统结婚的日子,也是李忠良结婚的日子。这一天既是两个老李家大喜的日子,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同为新娘并且开始婚后生活漫漫征途的日子。
两位新郎虽然都姓李,也都是桂卿最好的伙计,但是他们之间互相并不认识,当然也没有任何可资谈说的交集。尽管如此,这两人的喜酒桂卿还是必须去喝的,而且一点也不能含糊,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不去就是不讲义气,就是不够朋友,即使分身乏术到实在错不开时间的地步也要想办法过去。然而更要命也更凑巧的是,马中俊的女儿马静茹也是在这一天出嫁。敢于公然抢夺公主殿下一举抛下的招婚绣球,大义凛然地娶她为妻的人就是单位里最具牺牲精神的年轻人冷宏伟,他的婚姻生活也是在这一天隆重开启的。
喜礼是必不可少的,宪统和忠良那边各是100元,这是公开的市场价,不可以议价。至于马中俊这边呢,桂卿的感觉就远了一层,以为不是在最亲的人之列,于是他便随行就市地拿了50元并早早地交给了刘宝库。凡事都得有个牵头的热心召集人,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例外,尽管刘宝库内心并不想干这个出力不讨好的没点油水的苦差事。
那天他把喜礼钱交给刘宝库之后顺便还听到了一个笑话,是酒糟鼻吕翔宇讲给他听的。当时恰逢刘宝库悄悄地收完他的钱出去了,正好吕翔宇过来了,于是就张口问他:“哎,小张,马局长的闺女出门子,你的喜礼钱给了没有?”
桂卿想当然地以为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一种善意的提醒,所以心中还是颇为感激的,觉得吕翔宇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很不错的,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干这种不损己而利人的事。
“给了啊,我刚交给刘主任了。”他答道。
“你真是给对人了啊,哈哈。”吕翔宇冷笑道。
“嗯,怎么个意思啊?”桂卿一看吕翔宇笑得有点诡异,大不同以往,就试探性地问他,心里也没想着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他刘罗锅绝对绝是个世上少找的人才啊!”吕翔宇斜眼瞧了瞧站在一旁看热闹玩的渠玉晶,接着便洋洋自得地朝桂卿笑道,似乎在寻找能谈得来的同谋以助声威。
“说起这个事来大概也得有个七八年的时间了,”见没事也喜欢叨叨几句的渠玉晶这回有点无动于衷,很不够意思,也不站出来捧个场,他只好稍显郁闷地接着讲下去,“那个时候我让他替我捎一个喜礼钱给人家,娶儿媳妇的那家是咱单位里一个同志,俺两人都认识人家的,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结果呢,”他说话的语气开始有起伏了,天衣无缝地配合着他说话的内容和节奏,“我一直都没收到那家人的喜帖,直到人家办喜事那天,我也没接到任何通知。”
“哎,我当时就纳闷了,我想这是怎么回事呢?”他皱皱眉头疑问道,同时还像孙大圣一样用右手挠了挠耳朵,“怎么我这边都拿完钱了,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呢?后来我拐弯抹角地托人一打听,你猜怎么着啊?这个熊罗锅子竟然把我的钱和他的钱算成一份,光写了他的名字给了人家,把我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