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白了黑,黑了又白,一日又一日的如此重复着。
徐初雪长发凌乱的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苍白,双手被粗麻绳绑在床柱上,脚腕戴着脚铐,整个人呈大字型仰躺在大窗中间,旁边站着一位金发肤白的外国人,他手里拿着一只针管,如同从地狱里蹿出来的魔鬼,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她靠近。
徐初雪虚眯着眼,还来不及辨别此人究竟是谁,手臂上便传来一瞬间的疼,那是针头刺入皮肤的感觉。
她想呼救出声,奈何嗓子如同哑巴了一般,发不出半个字音。
意识逐渐昏迷,大脑沉睡过去之前,仿佛听到有人在谈话,但她却半句都没听清。
再次醒来,床边坐了一个女人,她抚摸着她细腻的脸颊,继之下移,一寸一寸的抚到她的唇上,哑着声道:“醒了?”
徐初雪轻若未闻的嗯了声,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女人将手指伸入她嘴里,指腹抵着她的牙齿,在里头转了一个圈,问:“知道我是谁吗?”
徐初雪点头,唇里含着她手指,声音模糊不清地说:“知道。”
女人抽出手指,用她自己的口水濡湿了她的唇:“哦?那你该叫我什么?”说着在她额头烙下一吻。
徐初雪眉宇间很快多了一道红色的唇印,下一秒钟,她听见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卿卿。”
……
“喂,徐初雪,醒醒。”夏知浅拍打着她布满细汗的脸庞,眸底染了担忧。
徐初雪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夏知浅,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四肢软绵绵的,想起身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夏知浅敛去所有情绪,音色清透,神情漠然,平静叙述道:“你发烧了,三十八度八。”
徐初雪垂下眼睫,不咸不淡的哦了声。
发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在国外度日如年的那段黑暗时光,发个烧又算得了什么呢?
夏知浅脸上没什么表情,站起身,对羽沫二人吩咐道:“张烨,去备车,羽沫,来帮我一把,把她扶出去。”
“是。”张看了徐初雪一眼,抬步出了门。
夏知浅和羽沫一人一边,想要把徐初雪扶起来。
但不知此时的徐初雪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两人的手,踩着软绵绵的步伐往楼上走,边走边说:“放开我,我自己可以。”
音刚落,脚下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台阶上。
她撑着扶梯扶手,起了半天没能起来。
夏知浅踩着拖鞋,慢慢悠悠的走过去,环臂抱胸,居高临下的看她:“不是自己能走?怎么摔倒就站不起来了?刚不是挺硬气的,没有那么好的体力,你瞎逞什么能!”
听着夏知浅冷嘲热讽的话,徐初雪抿紧了唇,握着扶手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她咬牙起身,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臂弯里。
夏知浅将她打横抱起,步伐平稳的往外走,羽沫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了几秒,小跑两步跟上。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徐初雪挣扎着要她放开自己,用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锤着夏知浅的胸口。
力道很轻,宛若羽毛扫过一般,不疼不痒的,完全没什么威慑力。
“你再闹腾,我就把你从门口丢出去。”夏知浅冷言警告,目光犹似冬日里久经不化的冰雪,凉的彻骨。
徐初雪闻言,果真没在锤她,挣扎着要下来了。
她看着她绷紧的下颌,看着这张她日夜思念的清冷面容,唇边泛起自嘲的苦意:“为什么?”
夏知浅目视前方,羽沫很有眼力劲的打开门,她迈步走出去,听过她的话,怔然道:“什么为什么?”
徐初雪动了动唇:“我以前那么伤你,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六年,回国后不止算计你跟我结了婚,束缚了你的自由,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靠近你,想要得到你的原谅,是不是挺无耻的?”
夏知浅把人放到副驾驶的座位,给她系好安全带,淡言回道:“是挺无耻的。”
徐初雪表情刹那僵住,宛如走马灯似的变了变,一时之间,非常的精彩。
偏生夏知浅帮她扣好安全带并没有离开,而是一手撑着车门,一边半勾着唇,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
徐初雪一口气噎在喉咙里,错开她视线,心跳欢快的叫嚣着,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坎上。
“去医院。”夏知浅淡淡说完,‘嘭’的一声关了车门,坐到了后座。
到了医院,羽沫先去窗口挂了号,遂而跟着夏知浅一同扶着她找到相应的科室,等了小半刻钟,直到医生喊了号,几人才进去。
医生先给徐初雪测量了一下体温,然后让她张嘴检查了下咽喉,问了几个问题后,给她挂了点滴。
今天上午夏知浅本来是要回权城翻录专辑的,距离上次发专已经是去年十月份了,眼看今年过去大半,她的新专却迟迟没有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