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尸僵,顾雨优的表情很难恢复正常。她在被发现时,是瞪着血红的眼睛,吐露着舌头,微笑着嘴角。
这个表情在解剖室的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诡异可怖。
武海牙齿打颤地问:“这个……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周金平笑道:“小武,你不会害怕了吧!”
“没有!是这解剖室里太冷了,我……啊嚏……”
“小武,你有鼻炎吧!”周海平突然问道。
“嗯,打小时候起就有,说青春期能带掉,也没成功。”
“那就是了。让你打喷嚏的不是低温,而是螨虫和花粉。”
彭盖狱听周金平这样说,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尸体的鼻腔和口腔。武海则已经在一旁止不住的打了十几个喷嚏了。
“小武,你先出去吧,等会儿我把东西拿出来后会更糟糕。”周金平说着,用工具打开顾雨优的口腔,武海原本想坚持,但鼻子已经渐渐不是自己的了,只好告辞。
彭盖狱问:“老周,你就别卖关子了,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让你惊讶不已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周金平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说:“这是一个蛊。说的通俗点,这个尸体头颅是一个养虫子的器皿。”
周金平说着,拨起尸体垂在外面的舌头,彭盖狱发现,仅仅死亡四十八小时,舌底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舌头下方压着一只纱布包,周金平说:“我现在没法把它取出来,因为纱布包是破损的,如果将它取出,里面的虫子会把这里糟蹋得一塌糊涂。”
“你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虫子?”
“我现在只能知道是绦虫,但具体是什么绦虫,我必须将她的大脑切开后才知道。”
“这么快?已经侵入大脑了?”彭盖狱问。
周金平点点头,从解剖床下方拿出一张X光的片子,说:“不仅入侵大脑了,还盘旋了好几圈,我猜测这条虫子少说也有一米长。”
片子上显示,顾雨优的大脑部分有回旋状阴影,这就是绦虫在里面游走造成的。
绦虫是一种巨大的肠道寄生虫,普通成虫的体长可达到二十一米。
周金平用手将纱布包拨开一点点,又对着舌根处打着手电,让彭盖狱看。
在强烈的灯光下,能看见一小截不断扭曲着的半透明的虫尾巴,似乎在非常奋力地往里钻。在虫尾巴的旁边,有很多黑黄色的颗粒,密密麻麻像鱼籽一样,附着在舌底与下颚上。彭盖狱知道这些是虫卵,要不了多久,就会长成无数寄生虫,将整个头部侵蚀一空。
这个景象让人看了不太舒服,彭盖狱站起身,捏了捏鼻梁,说:“还好小武出去了,要不他看见了肯定吐了。”
周金平说:“别说他了,我第一次看见也缓了好半天。不过人尸蛊,我只听我当年的老师说过,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
*
周金平说他还是大学生的时候,他的解剖学老师有一次被广西请去做尸检指导老师。
当时还是八十年代初,科学尚未普及,广西有个苗寨,在一天之内死亡十七人,并且死状都非常恐怖——不管男女,全都腹大如十月怀胎,气孔流血,身体扭曲如同蛇。
老师将尸体的腹部打开后,发现里面盘踞着一只足足有十米长的绦虫,绦虫为了有足够的位置活动,将腹内内脏吃掉大半。有些尸体里,甚至还有多条绦虫缠绕在一起,内脏吃空了,就吃同伴的肉。
虽然当地刑警都知道这是蛊术,但在那个不谈鬼神的年代里,无人敢提及。
最后还是周金平的老师调查走访,才在苗疆抓到了一个专门靠制蛊为生的女孩,她承认自己为了报复这十七个人为了抢夺她家的田地和牛,将她年迈的父母殴打致死,所以炼制了极阴的人尸蛊。
因为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当地警方没有采纳老师的尸检建议,给十七具尸体全部重新写了尸检报告,将他们的死因定为中毒。凶手在被抓后一个月就被执行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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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老师怎么评论这种蛊术的?”彭盖狱问。
周金平说:“老师回来后专门就此事给我们上了一节私人课。他说,科学是有局限性的,重度依赖科学也是一种无能的表现。蛊术在苗疆一代流传已久,并且很多无法侦破的案件都有蛊术的痕迹,所以我们不能完全将此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