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这地名,章二伯这样遮遮掩掩的,反倒激起了王铮的好奇心。
徐易扬就更不用说了——天枢老人说过,这几座山里面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当下,徐易扬笑着说道:“章老伯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章二伯是不是本地人,这事情原本无从揣测,甚至贸然揣测原本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徐易扬也是道门中人,开口术、开门术之类的东西虽然并不精通,但近朱者赤,跟笑弥勒和曾瞎子他们一起混迹久了,多少还是掌握了一些门道。
而徐易扬暗地里注意了一下,章二伯并不是本地人的几率应该在六成左右,当然了,徐易扬主要的依据却是章二伯跟章老太太斗嘴时节细微的口音差别。
只是徐易扬这话一出,章二伯顿时微微一愣,随即淡淡的摇了摇头:“这位小哥子你怎么就说我不是本地人了?”
徐易扬点了点头:“其实我刚才听老伯和大妈说话,发现老伯的口音里面带着一些细微的川鄂腔调,所以……”
王铮在一旁诧异的看着徐易扬:“你怎么听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徐易扬苦笑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很多的是只能依靠意会,真的要说有什么绝对的把握,肯定是不可能的。
哪晓得章二伯吧嗒了一口旱烟:“也不怕几个后生仔笑话,我们一家子是那个时候逃难过来的,唉,一眨眼,好几十年都过去了……”
徐易扬都没想到章二伯如此爽快的就承认了他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错愕之际,都还没想到接下来要怎样才可以把话题引到“鬼吹山”又或者“龟背山”上面来。
这时节,章老太太烧好了水,用暖壶装了,又拿大搪瓷缸子泡了满满的大缸子茶水,然后端到桌子上——乡下的人喝茶跟品茶当然不是一回事。
所谓喝茶,那是烧开了水然后一把茶叶丢下去,然后能装多少水就装多少水,因为喝茶是为了解渴,品茶却不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解渴,而是突出一个“品”字,徐易扬就曾经在叶重家里品过茶,也曾经在刘世愉家里喝过茶。
等章老太太重新拿来几个小杯子,徐易扬这才用小杯子倒了茶水,然后一边喝茶一边琢磨该怎么把话头带回去。
司慧琪倒是好像看穿了徐易扬的心思,端起茶杯少少的倒了半杯茶水,然后笑看着章二伯:“大伯,我们虽然也经常在乡下进出,但对乡里的一些东西还是觉得新奇,还记得先前问过的那几个人吧,也不晓得他们是在山里迷路了还是早就回去了,大伯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向来对这一带应该非常熟悉吧……”
章二伯吧嗒着旱烟苦笑了一下:“也不怎么熟悉,这一年到头,大多数时候都忙着地里的庄稼呢,再说,这山沟沟子里面,没事儿谁愿意去闲逛……”
徐易扬脑子一转,赶紧插话问道:“也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我们老家方圆五里的地方,我都未必全部都去过呢……”
说着,徐易扬又故意叹了口气:“可是,我们那几位朋友,到现在也还下落不明,也真不晓得是吉是凶,老是在这里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能不能麻烦大伯帮我们介绍一个对这一带熟悉一点儿的人,帮我们当个向导,万一等不到他们来这里,我们也好去找一找……”
章二伯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村里原来还有几个年轻人没事喜欢去赶赶山,可这几年,那几个年轻人……嗯,你们还是等等再说吧,兴许你们的朋友回去了呢……”
章二伯这话又说的有点儿含糊了,偏巧这个时候章老太太出来打了一下岔:“几位还没吃饭吧……”
徐易扬等人虽然不饿,但说到吃饭,这两天倒还真是没能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了,王铮赶紧笑嘻嘻的答道:“还真没有呢,看来只有麻烦大妈了……”
一边说,王铮又掏出来两张钞票:“大妈,我嘴馋,大妈家里要有腊肉什么的,我们跟大妈买一点儿……”
说着,硬把两张钞票塞到章老太太手里。
要说起来,乡下人虽然并不宽裕,但三两个人要吃一顿腊肉什么的,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也根本用不了两百块钱,但王铮是真心的,章老太太也就乐呵呵的把钱接了。
见徐易扬三个人不仅说话算话,而且还有钱更是大方,章二伯也不知不觉的亲近了许多。
“大伯,我刚刚听你说村里几个年轻人没事喜欢赶山,但好像他们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对不对?”徐易扬似笑非笑的看着章二伯问道。
章二伯终于抽完了旱烟,抬起脚来磕了磕烟锅,随后又拿了竹篾签子,一边清理烟锅一边摇头:“那一帮娃儿,唉……要说起来,也当真是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