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言怔了怔,随后便笑起来道,“那就好。”
挚红看他半晌,忽地冒出一句话来,“你很关心他。”
观言道,“二公子殿下不也一样很担心他?”
“他因我而受伤,总不能不闻不问。”挚红回答的理所当然,表情上却依然淡淡的,观言忽然觉得挚红也好应皇天也好,明明都半大不小,却根本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一个个老成得跟什么似的。
“无论这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总归欠他一次,日后你若知道他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他的。”挚红又道。
观言闻言不禁一愣,问道:“二公子殿下跟应公子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挚红微微抬眉。
“难道不是?”观言又是一愣,看二公子的表情,总觉得这句话问错了。
挚红垂眸,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又淡淡地道,“他很少拿别人当朋友。”说着他抬起眸来,看着观言又说了一句,“也许,你会成为他的第一个朋友也未可知。”他的口吻平平,听不出是什么语气,说完,他拍拍观言的肩径自走开了。
观言愣在原地,不知道二公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二公子认识应皇天比自己要久,他会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背后的真相,才认识应皇天的自己却还无从得知。
琴冲被锁在一座早已被废弃的宫殿里,观言乘坐马车到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云层厚厚压在天边,灰蓝灰蓝的,一望无际,观言并不知道丹阳城内还有如此偏僻的地方,渺无人迹,跟百丈以外的楚宫殿大相径庭,也许这里曾经繁荣过,但此刻映入观言眼帘的只有一片荒凉,别无其他。
观言让车夫等在外面,一个人进了宫殿。
宫殿门口有两名守卫驻守,观言上前,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这是二公子给他的,“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这件事的巫师,能否跟我详细说一下琴冲的情况?”
守卫已认出他身上的官袍,巫师的官袍跟其他官员的官服大不相同,通常是白色的长衣,衣领和袖口按照等级不同绣的纹样也不同,观言是刚入宫的小巫师,只在袖口处绣了黻纹。
“琴冲似乎疯了,一直胡言乱语,一会儿喊‘救命’,一会儿大叫‘我杀了人’,有时候会喊‘他们来了’,但最令人不安的是整座宫殿时常有晃动之感,琴冲来之前还好好的,一旦他开始发狂,就会伴随这种晃动,有时幅度大到几乎站不稳。”守卫道。
观言听后不由皱起眉,“晃动是随着琴公子的叫喊声出现的吗?”
守卫摇头道,“不一定,但只要一摇晃,琴冲就会害怕得要命,情绪更加失控。”
“能带我去看看琴公子吗?”观言问。
守卫点头为他带路,观言一面走一面留意四周,可入眼的只有陈旧破败的宫殿梁柱,空旷而萧索。
一路左转右折,走到最深处,守卫指着一间上了锁的屋子,站在窗外对观言道,“大人,琴冲就在里面。”
观言道,“请开锁。”
守卫一怔道,“可是……琴冲的力气很大,虽被重镣所铐,万一中途发起狂来,属下怕他伤害到大人——”
观言道,“我还是想进去查看一下,放心,我尽量不惊扰到他。”
守卫见观言坚持,踌躇片刻只好取出腰际的钥匙将屋门打开,让观言进去。
“大人,请小心,小人会在外面接应。”守卫忍不住道。
“多谢你。”
观言一进屋,就觉得空气里有一种沉闷腐朽的气味,琴冲靠墙坐在角落,这是一间什么摆设都没有的屋子,窗户紧紧关闭,看起来就是一间囚室,琴冲还穿着那身铠甲,他低头坐着,观言只能见到他一身血污,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观言仔细查看屋子周围,由于没有任何摆设而显得一目了然,他视线转了一圈,不经意间抬头,蓦地对上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把观言吓了一跳,琴冲不知何时察觉到他的到来,那张脸正对着他,一声不吭,观言见到他的样子之后又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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