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先前那个山洞,观言一躺回那温暖的小床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第二天阳光照进洞中才醒了过来,而醒来的时候,他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先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虽说昨晚吃过东西,但一早起来,尤其是闻到了如此喷香的味道时,观言突然间就觉得又饿了,他没法继续再躺下去,便决定起床,可当他一坐起来看见那件搁在一旁的新娘子大红袍的时候,就没由来感到一阵刺眼,瞬间头昏脑涨之极,他可不想把那件衣裳再重新穿回去,可问题是就算轿子上备了其他的衣服,那也都是姑娘家的,对了,还有脸上的妆,昨晚来不及处理,他得先去洗洗干净,而最麻烦的问题还是他的身份,总不能一直扮女装吧?
观言想得头疼,最后,他决定什么都不想,先就这样出去洗漱,然后填饱肚子再说。
不过他才走到门口,就发现刚刚原来都是多想的,因为所有的洗漱水和他再三考虑的服装问题,都已经摆在了洞口的一处,不过他连看都不用仔细看,就知道那些全是女装。
尽量忽略扮女装的问题,他先洗漱一番,然后坐到石桌边吃东西。
早餐相当丰盛,深山野林里,竟然能吃到煮的如此浓稠鲜美的粥,除了粥以外,还有用梅子腌渍的鱼,更有一碗热腾腾的蛋羹,观言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但这令他想到了昨晚那些餐点,若非昨夜紧张过度导致头昏脑涨,又因为夜深而疲困的缘故,他也应该注意到那些点心才是,点心的精致程度绝非寻常,实际上,类似的点心观言根本不曾见过,更不曾吃过。
只是再好吃的食物也难以消除观言此刻内心的不安,谁让他是个冒牌货呢。
“哎。”观言有些困扰地托着腮帮子,看着眼前如此完美的早餐,他总觉得有些可惜,似乎有种辜负了辛苦煮出来的人的好意,因为他非但不是真正的新娘子,还是前来调查狌狌之神的人。
迅速将早餐吃到肚子里,观言慢吞吞地将衣服换上,虽然心中仍有些抵触,但总要有始有终才行,只是这衣服穿得着实有点费力,更严重的问题还在后面,脸上的妆容和束发,虽然他事先向沅儿姑娘请教了一点,不过还没来得及画熟练,就上了新娘的轿子,然后被抬到了这里。
观言拿着眉笔,无比头大地盯着铜镜,忽地,洞内传来极低的一个声音,正唤着他道:“观公子……”
观言一愣,连忙回过头去,这个声音很是熟悉,好像是……
“香兰?”他险些叫出声,眼睛瞪着突然从洞中冒出来的人左看右看,他也知道香兰出自天锁重楼,会这样冒出来也许没什么奇怪的,但想是这么想,真正见到了,还是会吃惊。
“嘘——”香兰将食指置于唇上,又低声道:“是公子要我来帮忙的。”
观言吃惊过后,就立刻把香兰拉到化妆台前,脸上现出一丝得救的表情来。
香兰见状“噗嗤”地笑了,道:“如果我不来,观公子打算怎么办呀?”
观言苦笑道:“简直束手无策。”
“交给我吧!”香兰卷起衣袖,看的观言心惊肉跳,觉得她总有一种大刀阔斧的感觉,忙道:“不用太复杂,简单就好,行动一定要方便。”
“放心,这件事我可不是第一次做。”香兰不知为何,有些得意地道。
观言闻言一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半晌后问:“难道……还有人跟我一样……应公子?”
“猜对了!”香兰笑眯眯地露出赞赏的表情来,却让观言疑惑地道:“应公子,为何需要扮女装?”
香兰忍不住笑起来道:“观公子难道忘了第一次见公子的情形了吗?”
“啊!”经她这一提醒,观言顿时就想了起来,是啊,他什么都能忘记,但跟应皇天的初见却不可能忘得掉,谁让他骗人的手段如此高明,只是时隔多年,那时已经知道了两个人原来是同一个人,所以一时竟没能联系起来,现在想来,应皇天便也扮过女装,不过他必然是冲着好玩扮的,自己可就是赶鸭子上架非扮不可的。
香兰三下五除二,便为观言简单束了发,上了妆,显然在动手之前,香兰早有考量,观言毕竟是男子,让他顶着女子的妆多少有些不自在,且他本就不是五大三粗的样貌,这几年下来,他原本清秀的轮廓已没了往昔的青涩之感,气质变得越发温和成熟起来,眼眉中也充满了英挺和非凡的气度,只是他惯有的谦逊遮挡了锐利的锋芒,这让某一种雅致的感觉悄悄滋长,香兰最是熟悉观言,她在眉毛上下了一点工夫,突出了他的雅致和秀气,并没有真的将之化妆成女子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