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淡淡温柔的声音在空旷中响起,正是对着应皇天侧卧的背影。
“他来了?”
“是的。”香薷道。
应皇天静了一会儿,忽地低低出声:“扶我起来。”
香薷闻言心中暗自一惊,赶紧快步走到应皇天身畔伸手扶起他,垂眸之际,虽看不出应皇天脸上身上有何不妥,可触手之间的凉意却让她指尖蓦然刺痛,她不禁心里凉了半截。
难道那血怨侵蚀的力量竟如此之大,让他连起身都难?
血怨的侵蚀,不是冷,不是乏力,而是疼痛!
那种痛无法言喻、弥漫周身,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受着冤魂噬咬,直渗入骨,她陪他呆在水牢三年,即便没有入水,稍有不慎也能感受到那种切肤之痛,若无力压制,着实让人难以承受。
“公子你——”香薷抬眸看着应皇天,他垂下的长发已湿了个透,额际的水珠许是汗水,却也掺杂着本来便有的水气。
她知晓应皇天伤伐过重,如今更多了一份纠缠不清的疼痛,被怨魂缠绕,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况且现在已近子时。
子时,正是魂魄异动最频繁的时候。
而公子身上的痛,恐怕也会有愈演愈烈之势。
“一会儿把烟给我。”应皇天只对她说道。
“……是。”香薷咬唇轻答,她虽然跟凤王说那烟有提神作用,其实更多的是镇痛,而那烟丝成分特殊,并不是一般人能经常服用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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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幽暗之中,元晔终于能稍稍分清一些大殿四周围的摆设。
重楼的来历十分神秘,元晔起初并不曾关注过,后来他发现四神似乎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出现过异动,仿佛冥冥中有什么联系似的,他也打听过应皇天在北国的经历,却只听说应皇天是凭空在海中出现的,无人知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往哪里。可若是仔细算时间,就会发现,他与重楼现世的时间竟然也差不了多少。
此刻,元晔只觉得重楼里有着不输于凤宫的镌美华贵,里面的布置更是细致入微,映入眼帘的那对紫檀宝阁上雕的蟠龙纹栩栩如生,右边的黑漆描金龙屏风和他左侧的落地氏和玺彩绘大罩在火光的掩饰之下倏隐倏现,只显得神秘而凝重。
“元大人请坐。”香薷伴着应皇天下楼来的时候见元晔依然站在原地,便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