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们打晕阿响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彩云姑娘应该已经安全了。”忽然之间这懒懒的一句话把这团凝窒的空气全部打散,散成了悬浮在空中的尘粒,最终消失无影,却让宝儿猝不及防,怔然立着不响。
“即便你的身份不能道明,可容响毕竟是你的好姐妹,其实方才你的那番话便是想说给容响听的吧?”淡淡瞥了一旁依旧昏迷的容响一眼,杨宗月再度开口道。
宝儿又是一怔,垂下眸来,过了好久,像是下定决心般坚定地抬眸注视他道:“无论如何,我只求做到问心无愧,生既是北国之人,死也为北国之鬼,对宝儿来说,其它事并不重要。”
杨宗月闻言却忽地叹息一声道:“有时候,比起要背叛,被背叛的那个人看起来似乎会被伤得更深,但其实则不然,背叛的人心里恐怕更加不会好受,你说是吗?宝儿姑娘?”他缓缓说来,问的人虽然是宝儿,可眼睛却有意无意瞄向了身边的应皇天,像是在对他说一样,后者也不是全无反应,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可眼中什么神色也没有,尽是漆黑一片。
宝儿却被杨宗月的话问到了心坎里,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想必早有应对之策,但我却不会让你们走出这个密道,至少——在你们跨过我的尸体之前。”她这番话说得完全没有犹豫,既然事已败露,那么就只有舍去了这条命。
“我们不会伤你的,更不会杀你。”杨宗月却摇头淡淡道。
宝儿闻言却皱起了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北国的公主绝不会下令杀我们,尤其是他,她的目的是要人,并非要一具尸体,否则你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今日?”杨宗月十分有把握地道。
宝儿心中一凛,神色迟疑不定,看着杨宗月。
杨宗月眼里却是一片了然,他确信宝儿还不知道应皇天的真正身份,因为他深知天香公主绝不会随便把应皇天是当时背叛北国之人的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北国人,甚至还会将他的身份隐瞒,即便是一心要抓到他,也依旧不会说出来。
“宝儿姑娘难道还猜不到我们的用意吗?”杨宗月那双如温玉般的眸子扬起了淡淡的微笑,这种笑跟刚才的那种莫测完全不同,看起来雍容优雅,一派闲适。
宝儿一瞬间竟被这样的一双眸和这样的一种笑慑住了心魄,视线像是定住了一样怎么也无法移开,她默默攥紧了衣袖,好久才垂下眸。
杨宗月这句话问的很突兀,但她并非没有想过其中缘由——
会是为了替她……隐瞒……吗……
轻轻咬唇,因他们跟她的立场相对,她绝不可能任由自己这样去想,即使面对这样的笑容。
“我们只是路过,不想惊扰太多的人,如此而已。”杨宗月简简单单一句话,根本不像是在解释,其实却已是一句解释。
宝儿已经听懂了,她不禁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和善的男人,总觉得,有一种奇异的情绪缓缓在心底滋长,于是,她慢慢转眸看向了一旁的容响,眼神也逐渐柔和了下来。
阿响是她真心相交的好友……
“你一样按计划带我们出去,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你所能改变的,对你来说,也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不是吗?”杨宗月淡淡道。
“宝儿……明白了……”她微笑了,这次是真诚的,她明白了杨宗月的意思,他们离开了,她的生活还要继续,打伤了容响,却保全了她的秘密。
正如杨宗月之前所说,公主的命令只是让她带着他们到翠羽楼,之后自会有人前来接应,但是若不是今日容响硬是要跟来,她根本无从知晓事情完全已被这两个男人所掌控,就像是她的身份藏匿的如此隐蔽,却依然被他们猜中了一样。
“杨公子,应公子,宝儿这就带你们出去。”宝儿微笑着道:“随后宝儿再将阿响送回清响居。”
“多谢宝儿姑娘。”杨宗月也回以微笑,依旧清雅从容。
转身上楼的时候,宝儿又看了杨宗月身旁的人一眼,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眉梢也不曾抬过一下,可每每让她的视线怎么都忍不住要去注意他,也许是某种存在感太过强烈,即使未现锋芒也能感受到的犀然戾色,又或是他周身幽冷之气过于沉重,浓的怎么也化不开。
他究竟是谁呢?
公主吩咐过绝对不能伤了另外一个人,她猜想公主是知道他是谁的,她依稀听说过鬼谷墟其实另有主人,不知会不会就是这个男人。
只是无论是不是,以后跟她都不会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密道出口口,宝儿动手打开了暗房的门。
跟清响居那个房间一模一样的构造,一模一样的隔间。
再将隔间的石壁打开,便是宝儿自己的厢房。
厢房里一片狼藉,雕花木床上的花纹早已被划花,地上到处是花瓶的碎片跟原来架子上的摆设品,梳妆台上的镜子也已经破碎不堪,裂开了好几道深痕,整个屋子像是被人洗劫过了一样。
宝儿先是一怔,但脸色未变,只回头对杨宗月跟应皇天说道:“宝儿的闺房甚是凌乱,叫杨公子和应公子见笑了。”
杨宗月却是蹙起了眉,扫视了整个厢房片刻,然后缓缓摇起头来,用着很平常且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来的语调淡淡说道:“看来,盯上我们的人,可不止公主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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