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城瞥了一眼亭子里的陶舒晚,见她并未看向这边,这才低着声,对着如月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瞧着囡囡眼中藏着些许不开心的神色……”
如月咬了咬唇,心中纠结了一会儿,这才对着陶子城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傅的眼睛……”
是夜,陶子城敲响秦邺的房门之时,他正躲在屋子里喝闷酒。
陶子城端着一大盘烤肉同一壶好酒,站在门外,笑的慈祥又温和。
“岳父……”秦邺眸光晦暗,低低的叫了一声。
陶子城没把自己当外人,身子挤进房间里,这才看见桌子上散落的酒壶:“好小子,拒了本王的宴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自己躲在房间里喝酒!”
陶子城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佯装生气。
秦邺面上带了一丝窘迫,刚想解释,却见对面的陶子城爽朗一笑,而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这么紧张,我今日来不是教训你的……”
说完,陶子城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并且给自己跟秦邺各自倒了一杯酒,率先喝了一口,才又开口道:“你跟囡囡的事情,本王已经听如月说过了……”
秦邺不曾解释,只是回到座位上坐下,将杯中的酒饮尽。似乎这样,才能驱赶心头的苦涩。
“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清楚。”陶子城叹了一口气,而后道:“她虽然不喜束缚,却甘愿为了一个人而生活在高墙大院之中。她最不爱权谋,却为了一个人将自己陷入权谋……”
陶子城顿了顿,而后反问秦邺:“这么说来,她这些默默无声的改变,算什么?”
秦邺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有些触动似的垂下了眼眸。
陶子城没有故意等他的答案,只是又道:“有人喜爱月亮,所以将她摘了下来,可当月亮唾手可得,他便又嫌弃月亮清冷……”
他笑了笑,而后以一种过来人的眼光对着秦邺道:“邺哥儿,人无完人。你爱囡囡的独立倔强,却又想折断她的翅膀,让她按照你的思想生活,这可能吗?”
秦邺听着陶子城的话,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爱的陶舒晚似乎向来如此,有主见,有想法,不受束缚又无忧无虑。
她想起前些日子陶舒晚曾对他的解释,她并不是不爱这个孩子,只是当时她只身一人在京城中,她最爱的两个男人皆离她而去,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她爱她陶子城,也爱他,所以她才会用尽一切办法,赶到二人身边,就算牺牲掉这个孩子……
二人喝了半宿,终于秦邺从自己的牛角尖中钻了出来。他开始反思自己,亦有了愧疚。
最后一壶酒喝尽,陶子城摇摇晃晃的起身,而后拍了拍秦邺,笑嘻嘻道:“年轻人嘛,意见不一吵吵架是很正常的,但是千万不要冷战,这样是会伤对方的心的……”
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这才道:“言尽于此,走了,走了……”
语气轻松,可背影却是孤单寂寥。他的女儿受了冷遇,他未曾上前说过一句安慰的话,反而转身去安慰这个给了他女儿冷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