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陶舒晚却最先脱口:“我知道,最近你一直在因为我的事情而惶惶不安,这些我心里都清楚,但很多时候,我又只顾着逃避……”
如今发生这么多事情,她的心境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所改变。
她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个时代,她认识了这么多的人,与这些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消除了她的不少不安与害怕,此刻,她是真心想对秦邺说这番话的。
“秦邺我知道你一直在体谅我,所以才会给予我这么多的自由,现在,我也想体谅你,可以吗?”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邺。
男人那双原本凌厉冰冷的双眸,在这一刻,添了一丝水色,流转间甚至可以看见他眼底那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秦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眼睛里已经泄出了他有些脆弱的情绪来。那样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在中原百姓的眼里,是心安的那个将军,竟然会因为陶舒晚几句体谅的话,而情绪激动的说不出一点话来……
陶舒晚突然就替秦邺感到心酸,于是下一秒,她咬了咬唇,打算上前安抚一下这个承受了太多的男人。
但就在这一瞬间,秦邺突然起身,猛然将陶舒晚圈在怀里。
两人跌倒在床榻上,陶舒晚头落下的那一瞬,没有想象中的坚硬与疼痛,反而能感受到秦邺贴心的护住她的后脑,接着,她只觉唇畔微凉,秦邺那柔软的唇便落了下来。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但是她却能感受到秦邺在极力的克制。
就好像这是一件无价之宝,拥有它的人爱不释手,却生怕它有一丝一毫的损坏与受伤。
陶舒晚有些紧张的抓着秦邺的衣襟,脑中满是浆糊,可是她还是闪过那么片刻的思绪,都说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她听着耳畔秦邺急促错乱的呼吸声,以及激励克制自己情绪的声音,突然读懂了什么……
暮色四合,余音阁内来往的宫婢少了许多,殿宇檐下亮起了灯笼,朱红色的灯笼纸,将里面昏黄的灯光都映衬出了冷红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皇家的高不可攀一般。
而余音阁内的烛火却昏黄,桌前,陶舒晚正披了一件斗篷,凑在烛光下,看着手里那封新到信。
是陶子城派人送回来的,上头写着:“已至圣地,正在权利寻找解毒之法,安好,注意身子,勿念……”
昏黄的烛光带着朦胧的暖意,勾勒出陶舒晚的卷翘的睫羽和鼻子的轮廓,照着她半张脸,更加苍白。
而后外头传来脚步声,秦邺穿着一件浅色的长衫,面色温和的朝着陶舒晚而来,他的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是如月守着药炉熬了一个时辰打的杰作。
“瞧你,脸色总是这么难看,快将这碗药喝了,补一补气色。”
秦邺的话音刚落,陶舒晚便二话不说,接过他手里的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自从她中了毒之后,这三五日的光景,一天两碗药,是亘古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