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奥一噎,实在受不了这过于低智的对话了,一边撑着雪地坐直起来,一边不情不愿地认输:“行,好,你不是。”
当然啦,部分原因也是他再次意识到,在不讲理的流氓逻辑比拼上,他永远赢不了男友。
但蒂博却又追来紧抱他,问:“Would you give this old man a kiss?Kid.”(给这个老人一个吻好么?小朋友。)
特奥笑了起来,灼热的呼吸和唇一起去到他的嘴边,“And the kid said yes.”(这个小朋友说,好的)
——
12:07.
太阳渐渐从厚厚的云层中露了一点脸,风势减小,气温稍微转暖,但是天色仍然惨白惨白的。
“啊哈,这就是天气预报说的‘以晴为主’。”特奥向玻璃窗外看看,讽刺道。
蒂博难掩微笑地摸过他的手,在掌心捏了两下,“好啦,至少有太阳了。Scooters上的雪应该化了。”
特奥勉强表示认可,吃完最后一口午餐,凑过去和蒂博一块搜索起到最近的地铁站的路线。
他们刚刚一通漫无目的地胡走,最后谁也不知道究竟绕到了哪里,只知道离出发点反正是越来越远了,而scooters上的积雪极厚。两人又饿又累地茫然地面面相觑,决定先吃午饭再去找地铁站。
于是他们走进了路边这家连锁餐厅——下雪的节礼日,也只有这样的店还会开着了。万幸味道还算不错。
而谷歌地图说,您距离目的地5.2公里,约20分钟车程。
两人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我们……走了这么远吗?”蒂博怀疑地问。
“看起来是的。”特奥耸耸肩,拉起他,“只好快走啦,love.”
出去一看,scooters上的雪的确融化了……薄薄一层,他们把余下的扫掉,沿导航路线出发。
在他们骑过一栋居民楼旁边时,忽而有柔和、哀婉、悠扬的大提琴乐声轻轻流淌着,从铁质格窗里传来。
两人不自觉地慢下速度,把车停在石板路边,静静聆听。
水面如镜,天鹅优雅纤长的脖颈垂下,洁白羽翼轻轻拨动,令平静湖面荡出波光粼粼,而后,高傲的生灵展翅飞离。乐声在一串跃动的、清亮的钢琴琶音中消散在冬日午后的清冽空气里。
宁静维持了一会儿,蒂博轻声问:“这是《天鹅》,是吗?”
特奥点点头,他很喜欢这首乐曲,他也很喜欢天鹅,优美、忠贞。他轻轻地遗憾地说:“我们应该跳舞的。”
蒂博看向他,微笑,“现在跳也不迟。”
特奥微愣,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他们一同伸出手向对方邀舞,只是都下意识摆出了男方的姿势,特奥见此,立刻从善如流地换了一边手,搭上蒂博的肩。
前进、并步、后退、旋转……
砖红瓦墙、枯败树叶、皑皑白雪、天光云影……
太阳不再半遮半掩,从云朵后探出来,好奇注视着这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相拥着慢慢地跳着舞的情人。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舞步停了。蒂博看着面前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微微失神,心里萦绕起一种模糊的希望,自己却没意识到。
风烈烈地刮过,一片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唇上。
也许特奥意识到了。他扬起下颌,尝到了维也纳的雪花的味道。
——
21:19.
房间一旦沾染情|欲,温度便再也无法下降。
低低的、高昂的,水声、喘息、呻|吟、碰撞……无法停止。
足够缓慢、足够温柔,但同时也足够凶猛、足够疯狂。每一个举动都像在说着:
请拥抱我,请占有我,请与我沉沦;
请永不停歇,请忘记时间,请不要醒来。
最后他们筋疲力尽地不得不停止时,没人知道过去了多久。天空早已沉入漆黑夜幕,星月无言。
特奥很困很困,但他不敢睡着,他用一只手紧紧握住蒂博的一根手指,不愿松开。
蒂博也没有动。
他趴在他的爱人身边,用空闲的手,留恋地描摹他的脸庞,从光洁的额,到锋利的眉,到微翕的眼,到高挺的鼻,最后画到那张他吻过无数次的唇。
也许过了一整晚,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又只是一分钟,特奥越发昏昏沉沉地躺着,几乎无法挣脱睡意的牢笼。
但恐怕他是真的睡着了,因此当蒂博将手指从他的手中轻柔地、缓慢地收回去时,他无法动弹。
恍惚间,他听见蒂博极轻地唤他的名字,然后说:
“Goodbye, babe.”
他的脚步声融化在地毯里,几乎听不到一星半点,房间里是那样安静,特奥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蒂博的呼吸声,然后它们汇合成一条悠长地、缓慢地、曲折地流动着的小溪。
伴随着一声门轻轻合拢的声音,传来蒂博最后的轻声告别。
“Theo, au revoir...”
他说,用着特奥的母语,法语,世界上最浪漫的语言。
特奥沉溺于这寂静得近乎萌发死意的夜晚,却突然想起在RSCA时做过的那一次采访。
当时,主持人问他,比如你喜欢The 1975的哪首歌呢?可以说说原因吗?
于是他想了下,说:
“Robbers...one of my favorites actually, cos every time I listen to it, I feel like I am in love with an unknown lover, and we’ll be running riot. Kinda odd isn’t it?”
(Robbers…这其实是我最爱的其中之一,因为每次我听到这首歌,我都感到我爱上了一个未知的爱人,我们将肆意妄为、纵情狂欢。有点奇怪不是么?)
“No, that should be better described as kinda romantic, kinda desperate, and surely, kinda riotous, however.”主持人笑着说。
(不,这应该被形容为有点浪漫、有点不顾一切,但是当然啦,有点纵情与暴|乱。)
浪漫,不顾一切,纵情和暴|乱。
在15岁的他心里,这的的确确该是对爱情诠释最好的三个形容词。
但当他真的迎来了爱情,19岁的他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这么平静。
平静得波澜不惊,平静得无疾而终,平静得像是写在水面,平静得像是维也纳的雪。
他睡着了,梦见一个一袭正装,穿着如天气预报员般的自己,站在屏幕上显示的地图前,用播音腔平静地反反复复念着:
西班牙的阳光熄灭了,即将迎来英国的雨。
西班牙的阳光熄灭了,即将迎来英国的雨……
这次的天气预报会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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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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