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杜若不知不觉间竟晕晕沉沉地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个梦。
梦中,身后是一群持刀追赶的黑衣人,她带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沿着山路跌跌撞撞地不停地奔逃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跑到了无路可逃的悬崖。
银色长剑横于面前,冷戾的声音响在耳边,“没路了,跟我走!否则你是死路一条!”
“休想!”她冷笑着,“谁说死路就不是路?”她紧拥着惊恐的孩子,“别怕,闭上眼睛!”
正准备纵身跃入万丈深渊,一把寒气凌冽的宝剑凭空而降,将周围的黑衣人屠戮殆尽。
男人身披万丈霞光逆光而立,面容模糊不清,颀长的身姿仿若巍峨挺拔的高山,令人仰止。
他的双手伸到了她与孩子的面前,“走,回家。”
回家……
她心里念叨着这两个字,忽然泪流满面。
翻了个身,杜若感觉眼角还是一片濡湿。伸手一摸,全是冰凉的泪水。心里堵堵的,她蜷缩着身子,继续沉浸在梦境中发呆。
为什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谁要追杀她?那孩子是谁?救她的人是谁?她自己又是谁?
顶着一脑袋问号,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较真了,不过是个梦而已。
再翻了个身,她忽觉不对。
自己不是和风影在回府马车上么?什么时候回了西沉居?
还有,睡旁边的人是谁?
她猛地爬起来凑过去一瞧,还好还好,不是别人,是那位爱爬床的爷。
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她放心地再躺下,忽然又觉得不对!
是不是有毛病啊,自己这是被人爬床爬习惯了?居然对这厮出现在自己床上见怪不怪了?
她伸进被子里的脚丫不客气地朝那位爷踢了踢,“诶,醒醒!快醒醒!”
某位爷也不知醒了没醒,闭着眼睛一把捏住被子里那只不安分的脚踝,继续睡得香。
“喂!司马燚!”杜若不爽地提高了分贝,“你府里头那么多张床不睡,怎么偏偏要爬姐这张?难不成姐长得就像是好欺负的?”
司马燚被杜若吵的不悦地蹙了眉,手臂一伸将这女人的脑袋直接按进了被子里捂紧。
被蒙在被子里的杜若胡钻乱撞,脑门撞上了某位爷的胸膛,直撞得闷头一响。
司马燚被搅的无法安睡,干脆将泥鳅似的女人捞进怀里,手脚并用地将人压制住,一口咬住她的耳朵用惺忪低沉的嗓音警告她,“再乱动试试?”
耳朵尖被咬痛的杜若偏不信邪,试试就试试,于是作死地动了动!
下一刻,这位彻底被搅醒的爷言出必行地立马张口就含住了她的耳垂!
杜若被惊住,瞪大眼睛全身僵硬,再也不敢作死。
司马燚嫌弃地轻哂,“呵,瞧你这点出息!爷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言毕,指尖忽然撩开了她颈边的长发……
“喂!司马燚你别乱来啊!”杜若急了,“虽然你救了我,但我曾经也救过你的!”
“你这是要跟爷算账,看谁救谁的次数更多?”司马燚皱眉。
杜若委实算不清楚这笔糊涂账,“不是,那个什么……我可没说过你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许的!再说,再说你好歹也是个王爷,是个君子,哪能干这种无耻的事儿呢对吧?”
“爷只是个皇子,可从不是什么君子。”司马燚浑不在意,“救命之恩不以身相许,那你打算如何报?”
“我的血免费给爷养着解寒毒的蛊,爷还想要如何?”杜若竟然被司马燚绕了进去且浑然不觉,还纠结地咬唇道,“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将怀里的人翻了个面,司马燚抵上她的前额,纤长的睫毛直接撩上了她的眼睫,扫得她一阵酥痒,“哦,那玉佩不想要了?”
玉佩?自然是要的!
杜若几乎是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当然要!”
“以血养蛊报了昨夜的救命之恩,那……”他低声咬在她耳畔,“玉佩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杜若耳根被他咬得发烫,连带着脸颊也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结结巴巴道,“那……那你想怎样?”
“你说呢?”他的唇贴得极近,却又始终保持那分毫的距离,微凉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扑在她的皮肤上,带起一寸寸的酥麻与战栗。
杜若如拉满的弓弦,整个人都绷着,不知如何是好,干脆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我说了又不算,还不是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司马燚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难得地笑了,“算你识相!”他再度伸手拨开她颈边缠绕的发丝,拉低她的领口,“连金疮药与去腐膏都不分,还自诩医神弟子,蠢死了!”
司马燚看着那个红肿的牙印轻轻皱眉,一低头,柔软微凉的唇又贴了上去。
杜若惊得立马张开了眼睛,“司马燚,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