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自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杜若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自是最清楚事情丁香此刻的心情,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就记着你叫丁香,我叫杜若。”又指了指靠在桌边的司马祁,“那是我师弟阿祁。”
“我叫丁香,姐姐叫杜若,他是阿祁师弟?”丁香茫然地重复着,“丁香、杜若、阿祁。”
“嗯,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慢慢再适应。”杜若将药碗递上,“来,先把药喝了。”
“谢谢。”丁香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继续问,“姐姐,那他是谁?”
杜若一回头,只见司马燚不知何时进了门。
“五哥!”司马祁亲热地迎了上去。
丁香茫然地打量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意的司马燚,“他是阿祁师弟的哥哥?那是姐姐的师兄?”
杜若瞥了司马燚一眼,连忙摇头,“这位可不能随便攀亲戚,这是睿阳王殿下,是这府里头的主子,人称五爷,你从前好像管叫他……王爷。”
“王爷?”丁香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可又不是很清楚,半晌之后扶住脑袋,皱了皱眉,“姐姐,我头疼!”
“那赶紧躺下。”杜若扶了丁香躺好,“这脑袋可是人身体上最重要的零件,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能说好就好。我在药里放了安神的药材,你睡会儿,醒来想必就会好些的。”
“谢谢姐姐。”丁香抓着杜若的手,“姐姐能多陪我一会吗?”
“好,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杜若拍了拍丁香的手背,“闭上眼睛,乖!”
司马祁往里头张望,口中嘀咕着,“对个丫头这么好,对我这么凶。”
司马燚瞥了司马祁一眼,“那是她亲手救下的丫鬟,你确定自己是她亲师弟?”
“五哥不信?”司马祁只觉得无形中被人在心上捅了一刀,咬牙道,“当然是亲的,比亲生的还亲。”
司马燚冷笑,“亲生的?那可真稀奇。”
因着安神药的缘故,丁香很快睡着了。杜若替丁香掖好被子,走上前来朝司马燚草草地行了个礼,竟然直接开口逐客。
“多谢殿下来看望丁香,我这厢替丁香谢过了。殿下也看见了,丁香如今尚未全然康复,需要静养。西沉居也不比临渊阁,没什么好茶可招待殿下,我就不继续留殿下喝茶了。”
杜若一口一个殿下,那疏冷的口气让人一听就知这话里有话。
司马祁眼见司马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黑沉,忍不住插嘴,“师姐,你瞧你,这几日寸步不离地守着丁香,都没跟五爷说得上话。如今五爷这才刚来,你也太……”
“闭嘴!”杜若狠狠地剐了司马祁一眼,“你是呆腻了?腻了就出门吹吹冷风醒醒脑子去。”
“今儿这么冲?是吃了火药么?”司马祁瘪瘪嘴,却也怕自己一并被杜若撵出门,嘀咕几句不再多言。
杜若转头瞬间换了一张脸,对司马燚那可是满面春风,然言语却是凉凉,“殿下慢走,我就不送了。”
司马燚却对杜若的话语晃若未闻,冷冷地望着卧在床上的丁香,说了一句,“风影会来帮她看看。”
“风影姐姐才转好,殿下怎舍得让她亲自出山?”杜若满面疏离地垂眸,“还是不劳烦风影姐姐了,我看丁香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需要时日慢慢康复罢了。”
说完,杜若再度摆出逐客的态势,“殿下走好!”
“爷说了,风影会来。”司马燚面色黑沉地重复,也不管人家招不招待,自顾自地坐定,伸手叩了叩桌面。
杜若当没瞧见一样,垂了纱帘,在丁香床前坐下,不再多看那位爷一眼。
某位爷的脸色于是更加难看了,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
司马祁被里外夹击的无形压力挤得难受,尴尬地里外看看,踌躇半天终于鼓起勇气主动上前向司马燚示好,“师姐素不喜茶,这儿也没茶,五哥要不要喝点水?”
“那不喜茶的人,所好何物?”司马燚看似漫不经心地冷冷对司马祁说着,目光却依旧落在纱帐内的杜若身上。
司马祁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微微翘起,低头回答,“师姐喜欢果汁,就是用时令的鲜果榨汁。不过这大冷天也没什么新鲜果子,故而师姐平日都是饮白水。”
“你倒是对你师姐了解得很。”司马燚语气陡转,显得并不愉悦。
司马祁心知肚明地赔笑,“我自小跟着师姐长大,师姐于我如姐如母,自是对师姐的喜好颇是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