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太医神情凝重地说完,皇后惨白的面上又添了一层灰暗,双眼通红地紧握着六皇子司马显的手,沉声吩咐李太医,“请李大人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吊着显儿的性命,本宫这就去求陛下,就算寻遍北原,也要将那药给寻到。”
“娘娘,这蓬莱烟与那岩火籽一样都是天下至奇之药,原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如今蓬莱烟遇水消散,娘娘又何处能寻?”
李太医满头是汗地低头道,“当年伏夫人将此药密藏于金锁之内,借陛下之手偷偷转赠给六殿下,就是不想让这奇药出世引人世纷争。此事可是连陛下都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娘娘当真要与陛下挑明此事?”
皇后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李大人真以为陛下就当真不知金锁之内究竟藏着何物?左不过是凌烟阁那位已经香消玉殒多年,便是陛下如今集齐岩火籽,制成那能生死人肉白骨之物,也再是无济于事了。”
“当年东越皇甫氏既然能将此物献出,本宫就不信,他们当真就只得了只此一件。也许皇甫氏有私藏也不一定。”皇后替六皇子掖好被角,“李大人,本宫暂且把显儿托付于你,你务必竭尽全力拖延时日。”
“下官一定尽力而为,只是能拖多少时日,这个下官实在无法保证呢!”李太医冷汗津津地实话实说。
“无妨。”皇后扶着梁辛的手站了起来,“反正六皇子能活多久,李大人就能活多久。本宫相信李大人定会竭尽所能,尽力而为。”
李太医心下一惊,战战兢兢地朝皇后一拜,“娘娘放心,下官必定竭尽所能为六殿下续命。”
皇后离开六皇子寝殿,冷冷地问梁辛,“与显儿玩闹的二位公主何在?”
梁辛道,“二位公主尚在偏殿之中,听说小公主还受了点伤。”
皇后一行人踏入偏殿之时,亦欢正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公主,求您下来吧,奴婢求您了!”
而小公主司马蓉却有些癫狂地蹲在桌案之上,口中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我没有要害六哥,是你们这些人,是你们要害六哥!菩萨会下来惩奸除恶,你们这些恶人,想要嫁祸于我,还不速速受死……”
司马蓉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将桌上的杯盏往下面一通乱砸。
亦欢被一个茶杯砸到了肩膀,吃痛地皱眉,“公主,公主您仔细看看,奴婢是亦欢啊!”
皇后不曾料到司马蓉竟会成了这样,问偏殿看护的人,“太医来看过没有?”
“看过了。”宫人浑身颤抖着低头答话,“说是……小公主受了惊吓,有些失……失心之症。”
“荒唐!”皇后怒喝一声,“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什么失心疯?这丫头把我显儿害成这样,还想装疯卖傻逃避罪责?她想得倒是挺美!”
“发疯是吧?”皇后面容阴沉地将长袖一挥,“将她单独关起来,不许人伺候,也不准给水喝,本宫看她能疯到几时!”
皇后收敛了些火气,转头又问,“怎么不见大公主?不是说大公主带小公主进的显阳宫么?”
“启禀娘娘,奴婢仔细问过,传闻有误。”梁辛如实回答,“是六皇子撞见了大公主与小公主同行,非得拉着大公主进的显阳宫。娘娘是知道的,六皇子从小就与大公主亲近,而大公主又与小公主要好。小公主虽说年纪小,可素来是个懂事的,可也不知为何,哎!”
“正是因为年纪小,故而容易被人唆使。谁知那唯唯诺诺的曹婕妤,平日关起门来同她女儿说过些什么?”皇后阴着脸环顾四处,“大公主人呢?”
“在那儿呢!娘娘您看。”梁辛指了指帷帐低垂的角落。
皇后走上前去,掀开垂落的帷帐,但见司马芙蜷缩在那角落中,目光呆滞,便是皇后立在跟前她也毫无反应。
“大公主,皇后娘娘来了。”梁辛轻声提醒。
司马芙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尊泥塑,蹲在原处一动不动。
“芙儿,是母后来了,快起来。”皇后伸手。
司马芙往角落里缩了缩,梁辛拉住皇后,“娘娘,大公主这些年向来如此,便是雍华宫那位也靠近不得,若非清雅居有个能靠近她的小公主,当年又怎会便宜了曹婕妤?”
皇后缩回伸出的手,微微蹙眉,“五皇子人呢?”
梁辛低头凑到皇后耳边耳语一番,皇后当即怒道,“荒唐!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置自己的胞妹不顾,还有心情跟惦记着那些风花雪月!”
“本宫就知那杜家丫头是个靠不住的,今儿看她给李太医打下手,本宫这心里头就一直悬着。”皇后一挥衣袖,“赶紧让人把五皇子请过来!让他将大公主送回去。”
在偏殿转了一转,皇后提走了神智不清的小公主司马蓉,直接去见了皇帝。
待皇后离开显阳宫偏殿,之前守卫此处的侍卫也全都随之撤离。宫女亦欢小心翼翼地朝外张望了一番,悄悄走到大公主司马芙身边,低声道,“公主,奴婢是亦欢,公主要不要跟奴婢一起回清雅居?皇后把小公主带走了,咱们去找人来救小公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