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这才意识到这位爷哪里是“知恩图报”,分明就是在“挖坑等跳”嘛!实在是太过奸诈!
心中直呼大意,怎么就把这家伙从前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把她当药引的事儿给抛诸脑后了?
虽说他跟着跳下来那瞬间,她心里头是震撼与感动的,觉得既然人家能如此奋不顾身地相救,自己这条小命就算给他又如何?
故而之前她想说的也是,这位爷的大恩大义,她就算舍命相报也是应该。可不知怎么脑抽嘴瓢,脱口而出的竟成了以身相许!
这……兴许是以身相许那词儿比较顺口,可偏偏这么一句就把楼给带歪了,这位爷揪着这词儿大做文章,不,是大肆作妖!
此时此刻,杜若又想起了鬼医在山洞中的话,想起了眼前这家伙对她从始至终都是满满的利用,到处挖坑等着她往里跳,一时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马燚!你无赖!”
隔着支起的衣服架子,杜若忽然出手。明明那位爷就近在咫尺,可她一巴掌甩过去却落了空,那位爷竟忽然不见了踪影。
“小无赖,爷之前就说过,自己说的话要记得,不要到时候反口诬赖爷。这才过了多久马上就应验了?”
司马燚不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杜若的身后,把杜若吓了一跳。她身上的衣服都挂在架子上晾着,光溜溜的后背只觉得一股寒意逼近,让人毛骨悚然!
伸手在衣架上胡乱抓了一件半干的衣服裹在身上,她慌忙回头,“司马燚,你是属鬼的么?怎么无声无息地就飘过来了?”
司马燚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杜若不由防备地后退两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啊!”
“那是爷的。”司马燚忽然冒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什么你的?”杜若防备地后退两步,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司马燚,别以为自己有个做皇帝的爹就有多了不得,把人家当傻子。这世上并非什么都是你们司马家的,也总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说了就算的。”
司马燚一时间也不知杜若为何会扯上了他父皇,他不由微微蹙眉,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喂,小无赖你说什么呢?穿了爷的衣服,你还有理是吧?”
杜若愕然,低头一瞧,身上刚才胡乱裹着的确实是这位爷的外袍。
这……还真是尴尬。
“谁让你忽然从那边钻过来的,我也是乱中出错,才会穿错衣服!”杜若底气不足,只能抬高声音壮势。
“是谁在隔断后面不安分的?”司马燚一点儿也不客气,“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赶紧脱下来!”
杜若听司马燚这么一说,立马下意识地拽紧了衣领,生怕这位爷不客气地直接对她动手,“脱就脱,谁稀罕穿你的!你,你转过去!”
“除了父皇,还没人敢对爷下什么指令。”司马燚一动不动,“你在想什么?爷若想看,环肥燕瘦什么没有?你真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爷会稀罕你那几两肉吧?”
确实,这位爷若想要什么美人,大把人上赶着送上门。可现在不是在睿阳王府,这里荒郊野岭的,也没啥环肥燕瘦!
“我只知道现在这里就咱俩,男女有别,你总得避避嫌吧?”杜若从衣服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衣服,“行,您是爷,您不肯挪动您尊贵的步子,我自己滚远点成么?”
眼瞧着杜若抱着衣服往远处走,司马燚咳了一声,忽地嫌弃地说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然后直接越过她,走到了火堆另一侧,背朝着她坐下,“动作麻利点!”
杜若顿住,心中不由啐了一句:嘴硬心软!
快速脱下了外袍,换上了自己的中衣。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那位爷,她默默地将那件半干的外袍烘干送了过去,“喂,你袍子干了。你先换上这个,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给我。”
司马燚起身,看了杜若一眼,也不说话直接张开了手臂,那样子分明就是一副等着她服侍更衣的主子做派。
可司马燚没想到的是,杜若却不吃他这套,将手中的干衣服直接甩在了他身上走人。
爱穿不穿!杜若心道,把我当奴婢使唤,休想!
然而杜若没想到的是,这位爷还当真就不穿。他压根没有去接杜若扔过去的衣服,任由那衣服落在地上。他也没多瞧一眼,更没有去捡起来的打算。直接甩了甩湿哒哒的衣袖,原地坐下。
“你这人!”杜若简直无语。
哼!就你有骨气,人家就没脾气么?懒得理你!
她负气地坐在司马燚对面,隔着火堆望着他。心道是你自己不穿的,反正冷的又不是我!
然后这两人就面对面地坐着,也都不再说话。杜若借着添柴的时候,偷偷瞄了那位爷几眼,发现他就跟一尊菩萨似的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