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心绪纷杂,一时静默无语。
清欢殿里清凉芬香,雕金砌玉的宫殿十分的精致奢华。
从四喜梅花的雕窗格子里涌进来淡橘色的日光,落在打磨的光滑平整的青石地砖上,随着日头渐渐倾斜,地面上的光斑也缓慢地移动,如此的静谧。
这当然不再是那个被战火洗劫一空的清欢殿了。
如今……该是什么年岁?
朝歌这般想着,也就语气轻缓地问了出来。
“噗嗤”一声笑,在一旁正拿了嫩桑叶喂那冰蚕的侍女芙心笑着看向朝歌,“殿下,您醉糊涂啦!前几日乞巧节刚过,今日正好是在七月初十!”
芙心促狭地笑道:“乞巧节的晚宴上殿下吃多了酒,已然醉了有三日了。只可惜连带了三位王子殿下,被王上罚去思过崖上抄经文,如今怕还没下来呢!”
醉酒……思过崖……
朝歌思绪转念,想起来在从前年幼的时候是有过这么一回。
前世在她十三岁那年的乞巧节晚宴上,她见几位王兄饮酒谈天,十分的快活,也很是好奇酒是什么味道,撒娇哄着王兄们非要给她也斟一杯酒尝一尝。
边域贡来的葡萄酒,入口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没料到后劲却很大,加之她偷偷喝了一整壶,直叫她醉了整整三日才悠悠转醒。
父王很是生气,将三个王兄罚去思过崖上每人抄了一天的经文。
……如今朝歌恰恰是重生在这个当口里。
朝歌抬眸看一眼芙心,淡淡地道:“妄自议论殿下们,成何体统。”
芙心忽然一窒,咬着嘴唇认错:“奴……奴知错了,以后再不敢这般,望殿下宽恕。”
朝歌又翻一页浣花书页,道:“你下去吧。”
芙心应了是,行礼退下。在转身的间隙飞快地窥一眼朝歌,见她仍然懒懒地躺在摇椅上,十分地淡然
芙心心下不安,殿下从来都待她很好,在几个贴身侍女中也最喜欢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呵责她,好在此时殿中无旁人瞧见。只是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芙心出了正殿就沿着花廊而去,因她一路思虑,其他侍女们瞧见了与她搭话,她也并不理会。
清欢殿内,朝歌搁下手里的闲书,轻轻叹了口气。
芙心生的面容讨喜,爱说爱笑,她从前很喜欢留芙心在身边侍候,有什么精巧的玩意儿也会随手赏她,待她十分亲和,芙心的身价随之水涨船高,俨然已是贴身侍女之首了。而且她在外的行事派头比寻常功勋之家的贵女还要阔上一些。
只可惜,芙心后来被萧景域收买,将朝歌的喜好习惯悄悄传递给萧景域,又在她耳边吹了不少萧景域的好话,萧景域才有机会顺顺当当地一步步接近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