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涔山乡到宁武县的官道上,没二三十里大多会有一间驿站,驿站附近常会有些村落。
一间挑着酒筛的酒店,往杆上的酒旗在空中飘着。小酒店在驿站旁和通向潘家村的村路口,仰仗着潘家村常来常往的人,和酒店零星的住客,分一些过路人的羹维持着生计。
今天小酒店似乎已经打烊,伙计走出酒店外,挑起望杆撤下酒旗,转身关上酒店门的时候四下看了看。他将门板上了一半,留下两块的缝隙。也就是这两块缝隙,让不大的酒店内透着新鲜的空气,照射进来一片光影。
若是仔细看,酒店五十步内驿站附近,和村路边的树下,都各自或站或坐两个行路歇脚模样的人。
酒店内只坐了一桌人,光影中,一个中年魁梧的大汉,在一张桌子的主坐正襟危坐,一张不怒自威的脸,脸上看上去十分扎手的粗髯在他的颔下散开着。他的对面一人背对着门而作,那门外的光刚好打在他的后背上,他的头发在头顶竖起一个发髻,被光线照出半头的白发。
两人的中间桌旁,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若是秦茳在肯定认得这人。福生客栈的一个伙计,高欢的堂弟高寒。他的眉眼和高欢有六七分相像,却少比高欢还要低眉顺眼多几分圆滑。
此刻他正接过酒店伙计端上来的酒壶,给大汉的杯子里斟酒,他的手微微发着抖,有几滴洒在到桌子上。
老者看了一眼高寒,等他给自己也倒上酒才悠悠的说道:“你不用紧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就可以了。”
高寒放下酒壶垂手一旁低头道:“小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茳和魏顺回去村子,这几日都是我堂兄高欢在打理店里的事,说是听了东家的意思给大家都放假,整个店铺要重装,约了一个月之后开张。”
掌柜的从后厨走了出来,亲自端上两个菜放在桌上,这才擦着油腻的手走到桌边,在大汉的另一侧坐了下了。高寒下意识的去拿酒壶,酒店掌柜却端起酒壶说了句:“我自己来。”
这掌柜三十几岁,长得倒是有几分周正,皮肤微红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憨厚的庄家汉子。
大汉朝高寒眼前的凳子指了指:“坐下说话吧。”
“小的品阶低微,怎么敢跟大人同桌.....”这是高寒第一次见到何刚,自然心生怯意。
“让你坐就坐,这里也没外人。”掌柜低声斥到,高寒才敢战战兢兢的坐了下了,却没敢伸手去拿眼前的筷子。
掌柜狭了一口酒,这才转头看向老者:“这小子到底从猛安府拿了多少奖赏,这么大手笔?”
老者摇摇头,掌柜又看着高寒,高寒忙低头道:“我只听说,猛安府给了不少红白货,他换了二百两的银子,这钱倒是不少,除了收酒楼还走了些关系,酒税官那边也得了好处,要说这些钱只是用来装修酒楼,倒也是够了,只不过他让高欢给村里采购了很多的粮油日用,这几日就运过去两车了,这么算下了,应该也花的差不多了。”
“那他有没说,准备重装酒楼做什么?”
高寒便把从高欢那听说的叙述了以便,何刚始终微眯着眼听着,直到他说完才点头道:“做高档次,只招揽些大户生意,倒也是暴利,说不定这里有猛安谋克的股份,暂时亏些钱不足为奇。”接着他将目光转向老者:“这几日他在村中可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