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了,如今的柳文元再无曾经的锐气。那年朝廷腥风血雨,身卫皇城司六品的干办,私下查访韩侂胄被刺杀一事。
韩侂胄是北宋名臣韩琦之孙,他执政期间,追封岳飞为鄂王,并削去秦桧的申王王爵,并将秦桧的谥号忠献改为缪丑。
想起这些,柳文元愈发心情不能平静。自己能做的事,就是照顾好柳烟儿。现在突然听宗横这么一说,柳文元一下站了起来:“你们把烟儿怎么了?”
他猛起身动作突然,阿克占鸣下意识的一跃到他身前,握着手中的刀柄瞪着虎眼:“柳老人家,不得无礼!”
宗横摆摆手,柳文元的举动早在他意料之中:“不妨事。你放心,你我都知道她的身份。”
一个五六十岁须发花白的大汉,虽有些老态但仍隐约可间当年的威猛,此刻他的神情竟然有些唏嘘:“我大金泰和五年,韩侂胄亲帅大军进攻我金国土地,虽是战节节败退,但收复失地勇气令人敬佩。若你宋人,人人如此,或不至于溃败如此。只可惜事后落的函首畀金,我与他有几场大仗得交道,同是武将,未死于阵前,而被同朝所害,用他得头来求和。你大宋恐怕韩侂胄之后,再无有心犯我大金之人了吧。”
一席话说得柳文元哑口无言,他缓缓得坐了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柳烟儿是韩相之女,他被割手之后,家人回乡途中亦遭到埋伏。”
回想当时,那几乎不亚于战场上得厮杀,韩侂胄的妾室怀抱着柳烟儿恳求前来柳文元救下这个小女孩。想到此处,他眉头紧皱,神情凄凉,那脸上的沧桑又多了一层,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阿克占鸣本怕柳文元冒犯了宗横,他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宗横,宗横挥挥手,阿克占鸣又站到了宗横身边。
宗横看着柳文元,“柳干办,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如今有阿克占鸣保举你做一村,甚至一乡一镇之主,自然有就是我大金子民,至少能让你父女平安。这样的事难道你柳文元还要再考虑?”
柳文元苦笑了一下:“猛安即如此说,那我再推辞也有些不识抬举。不过,治村一事要是由我来做,大人就太高看我了。”他看了一眼一直沉思不语的秦茳:“我已老矣,既然大人知道我的事这么清楚,想必对于秦茳的能力大人一定也有所了解。”
宗横见柳文元这边已经松动,宗横这才将目光转向秦茳,此刻他见秦茳双目微闭,果然是少年心性,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其中厉害,还如此淡定,怕事再说一会这小子就睡着了吧。
“咳咳!”宗横咳嗽了两声,见秦茳睁开双目朝他看来,仅仅这一对眼神,宗横心中竟然一凛。那少年双目奕奕有神,哪里是在犯悃的状态。
毕竟宗横是女真猛安,带兵这么多年见过无数阵仗,忽然他还真有心将秦茳留下,他看看秦茳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阿克占鸣,都是少年。阿克占鸣就已经是难得人才,英勇善战,仪表堂堂,平时做事也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果断。但是和眼前这个秦茳一比,阿克占鸣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姑父!”阿克占鸣见宗横看自己,忙低头说道:“柳文元乃是秦茳推举,也是年纪如此老成持重,又对此地甚是了解。不如就由柳文元出任,至于秦茳年纪尚轻,或者假以时日倒也可作为。我想.....”
“不!你不想!”秦茳的声音响起,他朝阿克占鸣点点头,对宗横说道:“不就是拖延一下太子回上京吗?之前我见过一人,想必猛安也曾听说。他有句话我记忆犹新,南朝亦有奸佞,北朝也可作为。想让柳伯出面带领一村抗匪,是我的想法。不为金国,不为宋国。只为这一方百姓。”
“今日猛安能破例见我们两个,深感荣幸,但是有两件事猛安得答应我。”
“哦?”宗横笑着看着秦茳:“这么说你要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