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先生, 我真是受够了,姑姑每次都在我耳边喊卍解卍解的。而且她总拿我和你放在一起说事,真的好烦啊!”
“啊哈哈, 夜一先生只是着急了一点,毕竟你独自在人间行走,实力越强她也越放心嘛。”
“话是如此, 那也不是她这样催我就能学会的东西啊。我到现在都没搞清头绪呢,怎么学会卍解嘛。黑崎先生,拜托你传授点经验吧。”
“这种事就算你特意来问我, 我也很难回答啊。每个人拥有的斩魄刀属性不同,觉醒的方式也不一样,就算我们出身类似, 我的经验也未必适用于你。”
“总比没有来得强!拜托拜托, 随便说说嘛!这是我早上刚做的红豆馒头点心, 请务必收下。”
“呃……咳咳!好吧,那我就随便说几句。具体如何获得卍解的方法是没办法跟你说啦,但笼统一点的经验还是有的。我们死神拥有斩魄刀后, 从获得它的名字完成始解, 要熟练活用最后完成卍解, 其实说穿了离不开环境和心境这两大因素。”
“环境和心境?”
“就比如生死关头,还有必胜的心之类的境况。你之前不也经常向夜一先生反驳说我当年能迅速变强离不开当时有太多强大的敌手么,这也是一个因素。另一个就是你自己本身的源动力,什么样的情绪会引发什么样的心态,进而拥有怎样程度的动力, 其实都能一定程度上引发卍解。想要变强, 想要打倒敌人, 想要拯救想要救的人, 想要保护谁,这都是动力的一种,都能牵动和你心神相连的斩魄刀。你不妨去试试。”
地面在不断震动,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气息以郁理为中心向整个空间扩散而去,周遭所有生物只觉得身体一重,脚下的步子沉若千均,似乎瞬间进入了某个粘稠的空间,肢体不复灵活的同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是……死神的灵压?”就算是进入倒计时的刀剑投影也未能幸免,以山姥切长义为首的政刀队瞪圆了眼看向不远处的主人。
那个人怀抱着仅剩的刀剑,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无人看清她的表情,可周遭的一切正以她为中心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
“诸法如是,无行无常,千变万化……”
细微的风里,传来女声沙哑而清晰的低吟。
变强?拯救?保护?
什么是正确的卍解情绪郁理不知道,现在的她只知道充盈在脑子里的是愤怒,溢满她心间的是憎恨,是这些情绪支撑着她没被悲伤打垮,就算举刀的力气都没有也没想着认输。
她从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疯狂地想要去憎恨一个人,想要用尽一切手段去摧毁对方。
那个人今日不死,她必定疯魔!
她绝对绝对,不会饶恕!
半散的发髻彻底松散开来,没了束缚的长发在越发恐怖的灵压下狂乱飞舞,露出一张面无表情却泪流不止的苍白面孔。
“卍解,森罗万象!”
刹那间,无数绚丽的光线从她的身上溢散而出,如同滴进清水中的墨汁,各种色彩向周遭的空间不断渲染而去。
头顶有了颜色,是瑰丽的夜空;脚下不再荒原枯土,而是花草满地;整个空间由满是诅咒的死亡之地改头换面变成生机勃勃的极乐之地。
一朵巨大的莲花破土而出,将郁理二人托于莲心直直送到天上,连刀都握不起的女郎依旧以手轻轻覆盖着她仅存之刃的双眼,振袖轻抬间,绣于其上的金丝光线却如利刃一样穿云破雾笔直地延伸向外。
不,是真的光芒!
明明只是作为点缀图案绣在和服上的直线形光线,这一刻化作了真正的光眨眼间照射到了周遭的妖群里,却在投射在妖身上时变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一束束的光线直接将这个方向的所有妖物串成一串,在一片惨叫声里皆尽屠戮。
光芒在这时突然越发刺眼,这让长义等刃下意识地挡了挡眼睛,下一刻在看到一轮红日从空间的东方缓缓升起、将方才还是夜幕的天色逐渐转为白日后,直接目瞪口呆。
这并不是结束,因为他们看到有更多花草枝蔓也从主人的衣袖下摆中破画而出,随着无数彩色的流光向外不断延伸。
那些柔软娇美的花瓣绿叶所过之处,所有的妖物都被刺伤斩断,妖血淋洒了植被一地。
“那些花……还有光,都是主人和服上的绣纹啊!”治金丸吃惊喃喃。
“应该说,是她斩魄刀呈现出来的幻象。”南海太郎朝尊看着那一地被利刃切割的妖尸直接道,“表象看着再柔再美,也不改刀剑真正的本色。”
“但是……好强!”水心子正秀仰着头看着不远处高托于巨莲之上的主人,“连抬手都不用就将敌人尽数斩于刀下什么的,真的太强了!这就是死神,这就是卍解吗?”
死神,在很久以前传说只是拥有比常人更强些的人类亡灵而已,诸神并未将他们放在眼内。可他们在居住于尸魂界后为了跟扭曲后到处作恶的亡灵(虚)对抗,以保证诸界的平衡便研究出了独属于死神的战斗之法,发挥出卍解之后其战力之高就算连高天原上的武神都不禁退避三舍,发展到如今的年月,早已经拥有了和高天原、地狱两界平起平坐的地位。
他们在说话间,空间里的所有虚妖已经被迅速屠戮一空,后面再也没有重新出现过——大概是术师非常自信,最后一道保险上到这里应该完全能解决这里的所有人了。
照常理是这样。
可他没料到那些刀剑付丧神能为了主人宁愿舍弃一切的忠诚,更没想到才觉醒死神血脉不过几年的星宫郁理在这种情况下直接会了卍解,在解决了生死危机后完全不满足,而是一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还没结束吗?”
被迫作为围观者的政刀队此时全身的投影已经淡化得只剩下头部和胸口还有些许凝实感,但在读秒倒计时中肉眼可见的不断透明,可六刃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紧紧盯着场中。
盯着那束流光溢彩的绚丽光线,在收割走空间里所有虚妖性命后并没有返回主人身边,而是在盘旋收集着什么,然后凝实成一团“轰”的一声撞向了空间的某个方向。
封闭的空间壁垒被打出一道豁口,那道溪流一样的彩色光河顺着出口瞬间“流淌”了出去。
是瞬间,因为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刀剑们的眼力只能捕捉到这种程度。
“主人这是要去哪里啊喵?”虽然主人本身还留在这方空间里,但南泉一文字的眼睛是一直盯着流出空间外的那光线化的斩掀刀,猫刀更加好奇这个。
“还用问吗?”山姥切长义低低道,“循着黄泉之力的气息,去找祸首了啊……”
但这一幕他看不到了,甚至后续如何也无从了解,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好不容易打了申请过来的政刀队投影彻底消失在这个时空。
另一头,枯树荒野里,夜斗也在殊死奋战。
他是从“父亲”术师的念头里诞生的弱小神明,幼生时期就一直和“父亲”还有绯度过,在越来越多的战争和杀戮中汲取力量最终成为一名实力可怕的祸津神,哪怕是鼎鼎有名的七福神之一「毘沙门天」也拿他无可奈何。
“父亲”一开始并不强大,这一点夜斗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他喜欢玩弄计谋算计人心,本性却是胆小和怕死的。
什么时候起,他变得深不可测了呢?
战斗中,夜斗的视线不经意的掠过不远处以看戏姿态欣赏厮杀的“父亲”,目光掠过他手中摆弄的「黄泉之语」,一下子恍然。
啊啊,是了,是在偶然间从黄泉女神那里得来了一件她极度无聊时制作出来的神器之后。面妖也是在那时逐渐问世的,引来高天原一片忌惮。
将近千年之后,呆在地底不得出来的女神无聊中又做出了改良版本的黄泉之语,又引来他的觊觎。直接用计让惠比寿当炮灰冲锋陷阵再度将其谋获,正是他手上的那支。
改良的神器到他手里会造成什么结果,现在已经一目了然,三界都是一片焦头烂额。
这样没完没了下去可不行,必须要找机会毁了那支笔!
夜斗虽然早有定计,可术师也不傻根本不给他机会,武神几次冲上去都被更多的虚妖给拦下来。这个恶劣的“父亲”甚至为了能让夜斗更多点绝望明白和他斗没有结果,期间一直拿着神器故意吊着戏耍他,还不时像逗宠物似的故意拍拍旁边吊在树上的日和的脑袋。
青空眼的武神几乎要被气半死,动作越发狂暴间更是逐渐心浮气躁起来。
“没用的,夜斗。”术师这时道,“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从小到大那些事还不够你明白吗?你是无法反抗我的。”
尸魂界那边有蓝染牵制着,高天原正是被杀得人仰马翻,现在根本没有谁有空腾出手对付自己,所以术师这一次出现得光明正大,有足够的时间慢慢驯服自家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让他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挥刀斩掉一头虚妖,夜斗直接否认。
跟日和相遇,又有雪音跟随之后,他就已经做下决定要做一个帮助人类的福神,而不是一个只会制造杀戮的祸津神!
术师轻轻摇头:“还是这么顽固。”仿佛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既然孩子不听话,那自然要加大教训,说话间,术师抬起手,握在掌心的黄泉之语散发出幽幽乌光,场下那些虚妖的面具符纹瞬间变得更加复杂,同时它们的气势再度提升一截,战力更上一层。
夜斗一下子压力大增,猝不及防下又添了好几处重伤,最后只能狼狈回防。
可恶!
节节败退间,他看向日和的方向,无知无觉的少女仍旧安静垂挂在巨大的枯树下。
日和……
还有不知身在何处同样被他连累的星宫……
武神咬牙,握着双刀的手越来越紧。
轰——!!
突然,巨大的轰鸣从枯树的头顶炸响,目光刚好就停在那里的夜斗只看见一团绚烂的色彩炮弹一样打破空间壁垒从天而降,一头撞上了正下方的枯树上。
这处时空的罅隙剧烈的晃了晃,包括夜斗在内的所有生物都脚步不稳,可夜斗没有移开目光。
因为他看到那棵被光团砸中的巨大枯树在眨眼间枝繁叶茂,树冠满茵,逢春的枯枝蔓延出无数根柔软的藤蔓,一部分眨眼之间将垂吊着的日和包裹成球状,另一部分则伸向了同样在附近的术师和绯。
只听见一声小姑娘的急促尖叫,夜斗看到术师将肩上的绯一下子抓起扔进了枝蔓堆里成功借此逃脱,而小女孩则完全被缠绕包裹了进去,蚕茧一样的球体不断向内挤压收缩,只是几个呼吸间重新松开,里面已经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