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心里都揣着一个大大的希望,人人卯足了劲地找活干,只有姚老三和张氏两家仍是死气沉沉,一连好些天院门都没打开过。
姚老三媳妇被男人收拾完,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待好利索了,挑个赶大集的日子奔镇上而去。
她去镇上不是为买东西,而是找许婆子算账的。
上回陶家在许家门口闹,许平昌出面平息了陶家的怒气。只事后,许婆子认为儿子丢了许家的脸,母子之间嫌隙愈发地深了。
而许平昌对许婆子更是失望,心灰意冷,在家里三五天才说一句话,对铺子的生意更是漠不关心。
许婆子见天就骂陶家,身上戾气日渐深重,家里头一点欢乐气都没有。
姚老三媳妇来到许家肉铺,许婆子刚好在铺子里帮许屠户的忙。
姚老三媳妇看见许婆子那张胖乎乎的脸,恨不打一处来,扒拉开挤在铺子钱买肉的人,挤进去指着许婆子大骂道:“呸,你个不要脸的瘟婆子,自个养的闺女偷汉子,却把账赖在儿媳妇头上,说儿媳妇是克夫家的煞星。家里头没镜子,就去尿桶那照照自个的脸,肥头大耳,吃得胖成母猪样了,还好意思说别个克你。”
许婆子正忙着给顾客包肉,听见骂声抬头一瞧,觉得骂她的妇人有些眼熟,但记不清在哪结下的仇怨,便回骂道:“哪来的癫婆子在这里胡言乱语,我胖不胖跟你有什么关系?吃你的还是用你的了?嘴里不干不净,以为我许婆子是软柿子好捏是吧?”
“你是什么样的东西,我就给大伙说一说,让大家来评。”姚老三媳妇骂完,扭头对铺子前的人说道:“这个得瘟病的老乞婆,她生的闺女才是命中带煞的白虎星,克的夫家破财不算,还在外头偷汉子,结果给夫家发现了,打得半死休回来。弟媳妇肚里的孩子,也是让她给克成了残缺儿。这死老婆子一心护闺女,说儿媳妇不祥,硬逼着儿子休掉儿媳妇。你们都来评评,天底下像这样黑心的婆子,是不是该遭天打雷劈?”
铺子前的人都不是住镇上,对许家的事一无所闻,但从姚老三媳妇的话里,都听出来有热闹可瞧了,忙兴致勃勃地打听详情。
铺子里的许屠户和许婆子脸色三变,一黑到底,今儿的生意是别想做得成了。
“这位嫂子,被这家休掉的儿媳妇真是旺夫命?”众人听到姚老三媳妇讲到天师给杏花算命的事,有些不相信。
姚老三媳妇来了精神,拉高嗓门道:“青峰山天师的话还能有假,他说得明明白白的,这瘟婆子的闺女才是煞星,谁沾上都得倒大霉。我听说她那个奸夫,没过几天就断了腿。”
众人听见这话,皆唏嘘不已,说许婆子真是蠢,把那么好命的儿媳妇给休了。
“你们听我说,这家的闺女邪性得很,她家的肉沾染了晦气,吃不得,大伙千万别买啊!”姚老三媳妇得意洋洋,也开始造谣了。
贫苦百姓最是迷信,经姚老三媳妇这么一说,原本打算在许家买肉的人立刻打消了念头,就连已经买好了的,也马上去找许屠户退货了。
许婆子气昏头,从铺子里冲出来扑向姚老三媳妇,举巴掌就扇,“你个口鼻生疮肠穿肚烂的泼妇,敢来我铺子里造谣生事,看我不打死你。”
姚老三媳妇身材瘦小灵活,闪身躲了开去。
许婆子身子笨重,不但没打着姚老三媳妇,反倒把自个晃到在地。
姚老三媳妇叉腰朝地上的许婆子吐口水,骂道:“烂心肺的婆子,还想打我,也不掂量掂量自个的能耐。”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许婆子人没打着,自己还摔了一跤,又羞又怒,眼睛盯着姚老三媳妇,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案台后的许屠户目睹这一切,心情十分沉重。今天的事一传开,自家肉铺想要继续开下去,怕是不可能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家的老婆子想用风言风语去伤人,到头来,害的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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