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关人命,没有证据谁也不好乱说,只得派人去请里正来。
此时夜深,陶里正早已入睡,醒来听说是冯癞子暴毙,脑中蹦出的想法跟先前的人一样,急忙穿衣前去。
里正媳妇又让儿子跟着去照应,一家子全起来了。
因榴花家在村西头,曹氏等人又已睡熟,是以当晚未曾听见动静。
再说陶里正和儿子长元急匆匆来到张氏家,向郎中询问过后看向张氏,目光如寒冰。
张氏也不回避陶里正的目光,神色异常平静,一点也不慌乱:断肠草根熬的汁水掺在酒里全让冯癞子喝完了,连酒壶也洗干净了,再说断肠草根是她从野外挖回来的,人不知鬼不觉,谁能证明冯癞子是自己下毒害死的?
陶里正静静盯着张氏看了片刻,倏地高声发问:“说,毒是不是你下的?”|
“冤枉啊,里正。”张氏噗通一声跪再里正面前,哭泣着替自己喊冤:“癞子怎么说也是我的男人,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下毒谋害亲夫。癞子一贯喜爱在外头混吃混喝,今日中毒而死,保不定是在哪家吃错了东西。”
声泪俱下,似模似样,上次构陷杏花,是姚老三媳妇去药铺出了纰漏,这回死无对证,只要自己不认,谁能将她怎样?
陶里正冷哼一声,厉声道:“如果是在别人家里吃错东西,怎会到晚饭后才发作?你与冯癞子成亲以来一直不合,难保你不起杀心。”
“也许是癞子晌午吃的某样东西跟夜晚吃的东西相克,才导致毒发也未定。里正,你千万要明察,切莫冤枉我呀!”张氏哭着替自己辩解。
“放屁。”陶里正气得脸色铁青,连粗俗之语都蹦了出来,“就算有两样吃食相克,那也要一起食用才会有毒,你这完全就是狡辩。”
其他人也觉张氏的说词站不住,都说里正的话有道理。
张氏依然沉着冷静,伏身叩头,口喊冤枉,坚决不承认自己下毒害死冯癞子。
村里的郎中医术有限,无法验出冯癞子中的是何种毒。
陶里正拿不出证据,也奈何张氏不得,便只能命人将张氏当成嫌疑人看押起来,待明早去官府报案。
正绑张氏时,陶申又从房里出来了,哭闹不休,惊醒了更多的村人。
看见来的人越来越多,陶里正又安排人把张氏住的屋子封锁起来,以防破坏案发现场。
待安排好一切,陶里正看着仍在哭闹的陶申心忧不已,这孩子才九岁,倘若冯癞子真是张氏下毒害死的,那他往后就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交待留下守现场的人好生看管陶申,陶里正才和儿子陶长元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去。
里正媳妇和儿媳妇在等着,见父子二人回来,赶紧劝他们去睡。
只村里出了人命,陶里正这一晚如何能安眠?
天刚放亮,就让儿子驾驴车送他去县衙报案了。
曹氏等人不知昨夜村里出了大事,早晨起来该做饭的做饭,该打扫的打扫,如平日一样。
早饭做好,一家人正吃着,满田娘过来串门了。
“哟,你们怎么还在吃呐,昨晚上咱们村里出大事了。”满田娘也不当自己是外人,拉条凳子径自坐下。
杏花笑问道:“婶儿,什么大事呀?昨晚谁家遭贼偷了?”
“冯癞子死了,大伙都说是张氏毒死的。”满田娘放低声音说道。
一语震惊了所有人,端着碗筷老半响没动。
曹氏醒过神来,问道:“真的假的?人命关天的事,无凭无据不可乱说。”
如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曹氏对张氏的厌恨也淡了许多,猛一听见张氏谋害冯癞子,有些不敢相信。
“我哄你们做什么?来你这之前我才去张氏那瞧过,里正也一大早去县衙报案了。”满田娘急道。
听满田娘这样说,曹氏等人确信事儿是真的了。
满田娘继续向众人说她在张氏家看到的情形,几个女人边吃早饭边听,不时搭句话。
陶有贵“哧溜哧溜”喝米粥,没敢吭声。
因他明白,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是为上策,一出声,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里正直到天黑才回村,一同来的还有仵作衙役。
此时天气尚热,仵作一到就给冯癞子进行验尸。
结论怎样当时并未向外公布,村人只知第二天衙役将张氏连同冯癞子的尸身一并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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