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爷的心一沉,明白事儿果然败露了,脑海里急速寻找应对之策。
霍氏也不是吃素的,反应甚至比任老爷还快。
她眼珠一转,笑道:“鸿儿氏染了重病,如今已见好了。我们是怕采绿姑娘担心,所以才没差人去告诉你们。想等鸿儿病好利索后,再去陪罪定婚期。”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话里话外都是为陶家着想,自家是有不对,但情有可原。
任老爷心中一松,赞赏地望了霍氏一眼。
“夫人可否告知任公子得的是什么病?竟严重到需要将婚期延后?”榴花步步紧逼,既然是退婚,撕破脸是免不了的,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这......”霍氏目光躲闪,求救地看向任老爷。
任老爷深知今日瞒是瞒不过去了,对方铁定是打探到确切消息才上门的,再用言辞掩饰,反倒更加理亏。
想到此,他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鸿儿他交友不慎,一时鬼迷心窍,与烟花女子做出苟且之事,染上令人难以启齿的肮脏病。如今他后悔不已,迷途知返了。”
“任老爷,换做是你女儿的未婚夫婿在成亲前与烟花女子厮混,还染上可能害及妻子的龌龊病,你还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榴花暗骂一声老狐狸,明明是自己儿子行为不检点,反倒把错推到别人身上。
任老爷无话可答,老脸发红。
“鸿儿少不更事,烟花女子刻意引诱,一时没把持住而已,等成亲后,就不会往那种地方跑了。”霍氏依然找理由为儿子开脱。
“夫人,据我所知令郎混迹青楼不是一天两天,你用少不更事做挡箭牌未免太牵强。还有,令郎之所以染上龌龊病,乃是他辜负了一名清倌人的真情,那名清倌人气不过,才预谋报复。”榴花并不打算给霍氏留情面,直接撕开遮羞布。
任老爷和霍山的脸顿时挂不住了,红一阵白一阵。
榴花继续说道:“采绿姐虽是我爹娘收的义女,但也出身于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令郎性情放荡,私德有亏,我们怎能放心把采绿姐嫁进任家来?”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任老爷羞愧难当,老脸紫胀,无力辩驳。
“你们今天是非退亲不可了?”霍氏气得咬牙切齿,不过还保留着一丝妄想。
“是。”榴花言语简练,语气不容质疑。
“退亲就退亲,不过是个克死爹娘的摘星,有什么了不起。”希望破灭,霍氏一下变脸,尖叫道:“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花银子睡几个青楼女子算得了什么。任家有的是银子,鸿儿又相貌堂堂,还怕娶不到妻子不成。”
”既然如此,就请任老爷写退亲书吧!“榴花语气淡淡,毫不动气。
任老爷知道这门亲事没指望了,顾及尊严,并未像霍氏那样气急败坏,点了点头,命管家去取笔墨来。
然霍氏终究只是个内宅妇人,心胸、眼界远不及任老爷。
儿子退亲的事传扬开去,大房那边幸灾乐祸不说,更会遭全城的人耻笑。
既然亲事没指望,那她还顾忌些什么?
霍氏越想越气,忍不住冷言嘲讽道:“你们陶家的闺女个个能耐,大的和离,二的被休,就连收个义女,定了亲也要反悔。啧啧啧,我敢担保,整个陵州绝找不出第二家来。要说家声,你们陶家又能好到哪儿去?”
要撕破脸,那么大家都撕,谁也别留情面。
“贱妇闭嘴。”任老爷不料霍氏会突然去揭对方的老底,就是喝阻,也晚了。
需知“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以陶家在陵州的势力,想要动自家的根基很容易,这贱妇竟然当面揭对方的短,简直不知死活。
陶家小女儿能做矿主,岂是好对付的?
更何况还有大女儿的二嫁夫婿在场!
这可是从战场走下来的杀神,今天来此,分明就是帮妻妹撑场子。
任老爷愤怒地瞪向霍山,狠不得掐死她。
霍山仗着任老爷宠爱,平日在家里说一不二,当下又气昏了头,根本不把任老爷的话当回事。
她不顾一切朝任老爷尖声地吼道:“我说的都是实情,怎么就说不得了?”
“贱妇给我滚出去,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回头我再跟你算账。”任老爷羞愧间,怒声大骂霍氏。
霍氏看任老爷动了怒火,心下委屈,却不敢再犟,气呼呼地起身往堂外走。
“慢着。”榴花出声拦阻,语气透出一股冷冽。
霍氏滞住脚步,回身看榴花想做什么。
榴花缓缓起身,走至离霍氏两步远站定,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夫人即已将我家的老底摸清,想必也清楚我大姐二姐再嫁的夫婿都比头婚强,我采绿姐今天退婚,来日找的夫婿也会如此。怕就怕任公子与青楼女子苟且的事传开,令郎再想娶良家女子为妻,就难如登天咯!”
“你......你是在威胁我?”霍氏瞳孔猛然收缩,厉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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