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牢房内,安静如斯。
便是连厮似昏似醒的刘能都身躯狂震,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宁远。
宁远跟流寇吃肉?还喝酒?
“这……这味道,竟带着些许膻味,这是羊肉?”张鹤龄目瞪口呆,浑然忘记哭了。
“嗝。”
宁远打了个饱嗝,点头表示肯定:“那六哥见我果敢不凡,竟是拿肉又拿酒,我虽然担心太子殿下你等的安全,可不吃也不好啊,是吧,于是酒就肉,喝了半斤的样子。”
“这……”
朱厚照、张鹤龄、刘能三人面面相觑,转眼间,泪水猛然如决堤似的,哗哗流落下来。
同是被抓来的,差距,怎会如此之大啊!
他们被关在这简单牢狱内,且不说酒肉了,便是连些许水都难得见到。
而宁远呢,仿若走亲戚、拜访友人似的,竟得到那六哥如此这般款待。
“天啊,本宫不服……”
朱厚照仰天,却不敢长啸,但那捶胸顿足的样子已然说明一切。
“老宁,你来说,你跟本宫比起来,到底谁更果敢,谁更不凡?”朱厚照焦急道。
“这……额……”
宁远眼睛转了转,这不已经很明显了吗?为甚那刘六请我吃肉喝酒,太子殿下您只能在这里吃屁?
“大抵,嗯……还是太子殿下您跟勇敢一些。”宁远昧着良心道。
“这就是了,真真是岂有此理,等本宫出去,定要将这些人都关起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大吃大喝,太过分了!”朱厚照愤愤然。
宁远也未纠缠,想了想道:“殿下,您何以跑来啊?”
“本宫还不是想摸清流寇所在之处嘛。”
朱厚照有些愤懑道:“再者,要不是遇见你,要不是怕你出事,本宫只需拿出三千两银子不就可以脱身了?老宁,你坏了本宫的大事啊!”
宁远淡淡瞥了一眼,没有做声。
真要说起来,谁坏了谁的大事可就不好说了。
他有后手,安全大抵没问题,所以胆敢过来,可朱厚照呢,仗着一颗大胆就跑了过来,真要出点事,大家也都别想活了。
而因朱厚照牵连进来,对他接下来的计划影响也相当大,一切都要稳妥进行,以安全为主。
只希望,外面的计划能如常进行吧。
当然了,他在这边的招安工作也要多尝试一番,若能劝得刘六放下屠刀,倒省去麻烦了。
因流寇作乱,京城的夜禁变得十分严格。
往日间,平明百姓虽是不得出门,文武百官却不在此列。
可这一夜,便是百官也都大门紧闭,不敢出门。
太危险了,流寇猖狂,说劫持寿宁侯就劫去了,谁不怕?
而在西山,对于众多流民来说,倒是没什么,即便那流寇要洗劫,也绝对不会盯上他们这群穷人的,再加上有百余名金吾卫防护着,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在一个暗黑的小房间内,刘二二左右走动,毫无睡意。
他本想着跟几个老乡干些大事的,可奈何被公子囚禁于此,不得出门,如此呆了两三日,心底不但没平静,反而越发焦躁。
“喂,小子,我们哥俩去吃点东西,你若是赶跑,百户大人可是说了,抓住打断腿!”守在门口处的金吾卫说道。
刘二二眼睛一亮,忙道:“两位官爷尽管去,小的绝对不会跑的,若是跑了,官爷尽管打断小的所有的腿。”
两名金吾卫便转身而去。
刘二二见了,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
不跑,不跑继续憋在这里吗?
他可是听那几个老乡说了,干大事,能得银子,又能救济穷苦百姓,这不就是那传说中的劫富济贫大英雄吗?
相比于现在平庸的日子,他也想轰轰烈烈一把啊!
于是,他四下看了看,脚下抹油一般,趁着夜色,玩命似的逃了出去,不过片刻,便离开了西山的地盘。